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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推开妹妹遇难 三十多年前,孪生姐妹中的姐姐王

作者:admin 发布时间:2023-10-09 08:59:19 分类:答疑 浏览:131


  三十多年前,孪生姐妹中的姐姐王芳在车祸中不幸遇难,王家为了特殊需要谎称去世的是妹妹王草,于是,王草变身为王芳。

  之后,“王芳”与自己的恋人、姐姐的恋人、车间主任之间的关系都变得扑朔迷离。在这些人的不断胁迫下,她不得不一次次逃离,但最终也没有逃脱“过着别人生活”的命运。

  姐姐坐的车掉进了江里

  1977年1月20日,我们乌城发生过一起车祸:开往江北地区的106路公交车在江北大桥上高速行驶,因避让对面开来的车翻入江中,死亡46人,其中有3具尸体当时没找到,他们被冬天的大江轻易地淹没了。

  那天早晨,我和姐姐一起去上班,我们穿着相同的工作服,相同的系带的毡底趟绒面棉鞋,围着相同的红围巾,戴着同样的白口罩,里头穿的衬衣衬裤式样和颜色也都是相同的,也就是说,我们全副武装都是相同的。

  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姐姐叫王芳,我叫王草。我们从小在一起上学,我当班长,姐姐当学习委员。上了中学,我不当班长了,姐姐还当学习委员。下乡了,我当户长,姐姐就只能当我的组员了。后来,我们一同被抽到一家化工厂,工作又在同一个车间里。其实,我们从小就是有差异的,姐姐一向聪明伶俐,学习也很优秀。

  一到冬天,乌城坐车就成了问题,一辆车来了之后大家蜂拥而上,都要上班,谁也不管谁。那天,眼看着两辆车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没有挤上去。姐姐有些着急,姐姐是党员,又是小组长,又是劳动模范,还要负责考勤。我安慰她说,反正今天也不是只有我们迟到,晚点儿就晚点儿吧。姐姐说,那怎么行,我还要考核别人呢。我和姐姐中午都带饭,我们手里都拿着饭盒。又来了一辆车,姐姐说,小草,我一定得赶上这辆车。我说,好,我帮你,你把饭盒给我,我坐下趟。姐姐把饭盒往我手里一塞,转身拼命往上挤,我则在后面拼命地推,车门已经关不上了,我不管那些,就是拼命地往上推姐姐。车门费力地关上,姐姐终于挤上去了,许多人都挤上去了,那些挤上去的人都很高兴,他们以为他们这一刻是最幸运的人,他们不知道这是把他们推上了鬼门关。

  那个只能容纳五十多人的汽车,那天竟然容纳了124位乘客,那个可恨的司机不知道是因为雪天路滑的缘故,还是另有原因(后来据传是他头一天晚上和妻子吵架了),总之神情恍惚。那样的大雪天还高速行驶,在大桥上避让车辆时,一下子把车开进了冬天的江里。

  我坐在后一辆车经过大桥时,已经听到了前车落江的消息。我拍着车门大喊着想要中途下车,司机是女的,车长也是个女的,她们的脸吓得煞白,说什么也不让下车。

  车上乘客纷纷指责车长和司机,说她们不讲人道。车长含着眼泪解释说,同志们,那辆车已经出了事故,我们不能再出问题,出了问题我对不起大家啊。司机也说,那边有人抢救,你们下去也帮不上忙,必须到站下车,希望大家理解和支持我们的工作。

  四处找不到姐姐的身影

  我只好强忍着站到了下一站,一下车我就往回跑。

  我奔下江堤,腿有些发软,还是坚持跑到了岸边。我气喘吁吁、不顾一切地在那些人里穿行,挨着个地扒拉着那些人,只要是女的我就抓住她看。她们有的刚刚被抢救上来,披着军大衣,落汤鸡一样,嘴唇发紫,眼睛空洞,不断地哆嗦,我看她们多半是吓的。我揪住人就问,看见一个戴红围巾的女的没有?她们都只是摇头。

  后来,我抓住一个刚刚上来的警察问:看没看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也戴着这样的红围巾?那个警察好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我,我把围巾扯到他的面前,再一次地喊道:看清楚没有,就是这样的围巾。他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到处是人,有被抢救的,有抢救人的,全乱套了。可是,为什么没有姐姐?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挨着个医院走。我把附近我知道的医院都走遍了,也没有找到姐姐。我还寄希望姐姐是最先被抢救上来的,没什么事情,也许她自己已经回家换衣服去了。

  我走回家,看看门,门关着,没有什么异样。我推开院门,屋里的门用锁头锁着,说实话,我的幻觉中那个锁头是开着的,我希望马上就能看到姐姐,我甚至已经听到姐姐说话的声音了,我看见她刚换上衣服,头发还湿漉漉的,她正用手巾擦着头发冲我微笑……可是那个冰冷的锁头提醒了我,姐姐没回来,我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我费力地打开锁头,屋里很暖和,可我感到的却是寒冷,潮湿和阴暗像一张网,黏稠地压着我。我一头扑在炕上,觉得自己困极了,也疲倦极了,两条腿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它们好像是我费力拖回来的两块木头。我的大脑麻木了,我的心脏仿佛刚才跳得过于激烈,现在快要停止跳动了,连我的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总之,我想睡一觉,我想一觉过后,一切就会好的,我刚才的经历不过是一场梦,我曾经是做过白日梦的,但愿这次也是。

  母亲从早晨就开始闹心

  铁路百货大楼二楼布匹组营业员李雅琴,从早晨就开始闹心。

  主任早晨一上班就把她叫到办公室,和她谈话无非是让她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入党。入党是李雅琴很久就有的愿望,她已经奋斗了好多年,光决心书和思想汇报就写了三十几份,可组织上还在考验她。

  你明白了吗?主任终于讲完了。李雅琴说,明白了,我再写一份思想汇报,接受组织更严格的考验。主任愣了愣,觉得李雅琴还是没明白,没有说到点子上。正好有人进来请示工作,主任冲李雅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李雅琴的心早就不在主任那里,她没魂似的回到柜台里,依然心绪不宁。她的眼前总有一群蝙蝠在飞,飞得她心乱如麻,整个一上午都是这样,她不知道这幻觉来自何处。

  下午的时候,有人来买黑布,说要治丧用。那个人带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早晨有一辆开往江北的无轨电车掉到江里去了。李雅琴的心咯噔一下。

  李雅琴问那个人是什么时间发生的事情,那个人说了一个时间。李雅琴的心又咯噔一下。她想到了她的两个姑娘,她知道那个时间正是她们上班的时候,她们会不会赶上那辆车呢?

  她去找主任请假,主任正忙,没太听她说什么。李雅琴急了,说早晨有一辆开往江北的公交车掉江里了,我担心我姑娘在车上。主任一拍桌子吼道,那你还在这里啰嗦个啥,快去看看啊。

  李雅琴跑到楼下有点蒙,她站在冬日的阳光下有点睁不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李雅琴想,还是先回家看看。

  母亲让妹妹顶替了姐姐

  李雅琴看见门大开着,家里有人,心松了一下。进屋一看,一个人趴在炕上,她搞不清是王芳还是王草,她推了她一把说:小芳啊?你妹妹呢?

  那个人翻了一下身,嘟哝了一句什么,又睡过去了。李雅琴急了,她大声地说,你妹妹呢?那个人一下子醒了,揉着眼睛说:妈,我是小草。

  李雅琴说,你姐姐呢?王草一下子哭了起来,她好像受了很大委屈,哭得不可遏止。

  李雅琴说,你哭什么,说话啊。王草一噎一噎地说,她上车了,我没上去,车掉江里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跑遍了医院也没找到。李雅琴生气地说,那你还有心思睡觉。走,再去找。

  李雅琴拉着王草,两个疲惫的女人开始重新寻找。她们先是一个医院一个医院地打听,又到派出所打听,最后总算理出点头绪,有3个人目前下落不明。

  她们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下来了。

  李雅琴在思考一个重大的问题。李雅琴想,王芳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她那么有前途,是党员,是组长,还是劳动模范,怎么偏偏是她出事了呢?

  李雅琴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王草正在低声哭泣,她已经预感到姐姐凶多吉少。

  李雅琴突发奇想,说:小草,我看这样,你先顶替你姐姐的名字,估计单位的人很快就要来的,这么重大的事情单位领导不能不来。

  王草停止了哭泣,她被妈妈这个奇特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说:那怎么行?我咋能装姐姐呢?

  李雅琴拍着自己的脑袋,她觉得脑袋有些空洞,像一个葫芦,发出哐哐的声音。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没有经历过,她只好求助王草,她说,小草,你自己说,你姐姐奋斗成这样,容易吗?王草说,不容易。李雅琴又说,你这辈子能赶上你姐姐吗?王草说,赶不上。

  李雅琴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一拍大腿说,这是一个机会。王草不明白妈妈的意思,她愣着眼睛望着一惊一乍的妈妈。

  李雅琴这时候已经平静下来,她说,小草,你听妈的,你从现在开始就是你姐姐了,你就是王芳了。王草还是手足无措,一点准备也没有,她不知道自己一瞬间怎么能变成姐姐。

  李雅琴不断地说,你就是王芳,你就是王芳。李雅琴仿佛是走火入魔了,她也可能是被自己这个突然产生的想法给吓住了,好像要不断地提示自己才能巩固住这个想法。她感觉自己的想法只是个沙丘,是临时堆起来的,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垮塌下去。

  李雅琴说,王芳。王草还不习惯,没有应。李雅琴又说,王芳。王草还是不习惯。李雅琴急眼了,怕了一下王草的脑门,大喊一声:王芳!王草一惊愣,怯怯地应了一声。

  李雅琴立刻抱着王草哭了起来,李雅琴说,妈心里比你还难受啊,你知道吗?我这心像刀绞似的。她晃着王草说,记住,从今后你就不再是王草了,我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起你的名字,你可千万不要答应啊。

  王草失神地念叨,我是王芳,我是王芳,我以后就是王芳了,是吗?

  王芳,她心里说。我是王芳,她心里又说。她每说一声,都能听到心里有一声尖叫,她觉得那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那是姐姐发出来的。

  (待续)

  摘自《过着别人的生活》

  郝炜著

  作家出版社出版

  定价:32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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