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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春雨戏 父女春雨戏篇1

作者:admin 发布时间:2023-09-22 20:41:32 分类:解惑 浏览:131


  父女春雨戏篇1

  关于带着自信出发初三作文1

  自信是成功的基石,如果说辉煌是金子闪闪发光,那么自信就是它被人发现前不服软的心态,如果说人类的辉煌一定要有个原因的话,我说就是自信。

  雄鹰之所以被称为空中霸王,原因是他有傲视一切的自信;高山之所以被誉为凌空的主宰,是因为他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自信;海洋之所以有宏大的气势,源于它有容纳百川的自信。

  如果说李小双的成功是必然,绝离不开他的自信。当有记者采访他问他最佩服的一个人时,他的回答是自己。这绝对不是自命不凡,而是相当的自信。

  自信成就辉煌,相反自卑会让你与辉煌失之交臂。

  一代伟人苏格拉底想要在自己临走前,找到一位出色的关门弟子,于是让身边的学生寻找。故事的最终结果是苏格拉底告诉学生,他才是自己要找的人,而自卑使他与机会擦肩而过。

  自信人生二百年,自信有助于成功。如果没有自信,就真的是把自己的辉煌拱手相让。

  富兰克林是一位医生,她在x光机的底片上看到了双螺旋的dna分子结构,却没有自信来证明自己,结果仅两年的功夫,其他人便因此获得诺贝尔奖。

  拥有自信,郁金香在冬天开放;拥有自信,野百合才有了自己的春天;拥有自信,西红柿甚至结出了13000个果实。

  古今中外,自信成功的事例数不胜数,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袁隆平的超级杂交水稻,自信心十足的奥巴马总统,都证明了一件事——辉煌从自信的那一刻起。

  关于带着自信出发初三作文2

  成功学的创始人拿破仑·希尔说:“自信,是人类运用和驾驭宇宙无穷大智的管道,是所有‘奇迹’的根基,是所有科学法则无法分析的玄妙神迹的发源地。”奥里森·马登也说过这样一段耐人寻味的话:“如果我们分析一下那些卓越人物的人格物质,就会看到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在开始做事前,总是充分相信自己的能力,排除一切艰难险阻,直到胜利!”

  自信的确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一个人的成功,从不少人的创业我们都可见一斑。自信可以从困境中把人解救出来,可以使人在黑暗中看到成功的光芒,可以赋予人奋斗的动力。或许可以这么说:“拥有自信,就拥有了成功的一半。”

  同样两个努力工作的人,自信的人在工作时总会以一种更轻松的方式度过:当很好地完成了任务时,会认为这是因为自己有实力,当遇到实在无法完成的任务时,则认为也许任务本身实在太难。而缺少自信的人则会把成功归功于好的运气,把失败看成是自己本领不到家。只是由于这小小的心理差异,虽然二人花的时间,精力都差不多,但往往较为自信的那一方的收获要大得多。

  国内外多少科学家,尤其是发明家,哪一位不是对自己所攻克的项目充满信心呢?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激发起他们的斗志——他们认为:失败越多,距离成功也就越近了。但自信不是平白无故地就会附着在人身上的,首先人要有真才实学,接着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自信,并把它作为一种极其有用的动力。空有满腹自信,那只说得上是自以为是罢了。这种所谓的“自信”,不但不能推动人前进,反而害人不浅。

  网络评论人王小山说过:“没有真东西,只有信心的话,前途只有一条——死,而且死得很难看。”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过火,但事实上如果仅有自信的话确实是十分危险的。

  同样,在我们的学习中,仅有自信也是不够的,自信应该与努力有机地结合起来。时常见到有部分同学在考试之际,没有一丝紧张,满怀自信地步入考场。但考试过后,这部分同学中有的分数挺高,有的分数却是羞于见人的。这看似不可理喻的事情其实很简单:这部分同学中一种是既自信,又刻苦认真学习的;一种是单有自信,却未付出努力的。这两类同学看上去都是充满着信心去应试,但由于平时知识的积累不一样,后果就截然不同。

  所以说,我们做人,就应当先做一个满腹经书,然后才充满自信的人。因为自信只是一种虚无的力量,想要成功,就得让自信附着于“实干”这一燃烧自信的机械上,以使自信发挥出它应有的力量。

  关于带着自信出发初三作文3

  缺少自信的人,如迷失的羔羊,似断樯的航船,迷惘又无助;缺少自信的人,如折断了翅膀的鸟,似断了牵线的风筝,灾难飞上天空。我曾经也是这样,直到那棵树的出现,让我再次找回了信心。

  迈入初中的大门,课程增加,学习压力与日俱增。又一次的考试失利,把我的心打入了寒冷的冰窖,仅剩的一点信心也被瑟瑟的寒风吹走,失败的阴云在头顶笼罩着,时不时还有冷风吹过。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周末,我决定去公园走走,尝试着放松一下心情。

  在公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听到一个童稚的声音:“爸爸,快看那棵树。”我抬起头看了看,原来是一对父女正在散步,沿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的景象不觉让我讶然一惊:在不远处的石缝里,长着一棵巍然挺立的树。我认识它,大概在九年前,我还见过它,那时他还是一株弱不禁风的小树苗。

  后来一直以为它死了,没想到竟然长成了现在这雄姿肃穆的样子。一阵微风拂过,万千碧叶随之摇动,显得壮丽非凡。中年人说:“这真是个奇迹。”那么是什么创造了这个奇迹?我陷入了沉思。“是自信!”小女孩童稚的声音再起响起。“爸爸你看,他在没有土壤的滋润、充足的阳光和丰沛的雨露的环境下,依然长成了这参天大树,难道不是靠的强大的自信心吗?”

  小女孩银铃般的声音点醒了沉思中的我。是啊,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这棵树依然苍劲挺拔,不正是因为强大的自信心吗?翠绿的叶子、粗壮的枝干,这一切都是他在这场自信的战争中获胜的胜利果实。树都如此,那我呢?

  回到家,头顶的阴云散了,代之的是一片晴朗的天空,任我翱翔。凭借着重拾的信心,我终于获得了接下来考试的成功。

  信心,是行舟时的流水,黑暗中的灯塔,无助时的依靠。感谢那棵树,让我找回了自信。

  关于带着自信出发初三作文4

  自信,虽不是一支悦耳的歌,那般动听,令人陶醉,也不是一首飘逸的诗,令人回味无穷,可它却有着一股冲天的力量,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犹如一盏绿灯,为我们前进的成功之路保障绿色通畅!

  名人中有很多因自信而成功的事例。爱迪生为了寻找一种适合做灯丝的材料,曾历经千百次失败而被人讥笑,如果不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就不可能坚持到最后;世界交响乐指挥家小泽征尔,在一次欧洲指挥大赛中,没有在遭到人士的否定时放弃自己的正确观点,是自信让他夺得了桂冠。

  我也是一个自信的孩子,在成长的海洋中,我承受过许多成功与失败的痛苦,它们总是不时地敲着我的房门,在它们的伴随下便成就了一个自信的我。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紧张的两小时,那场生平以来第一次让我心跳加速的数学考试。

  考试的那天,头场是数学,我信心满满地搞定前面的题目,终于到了最后一题,我嘘了一口气,太好了,就差一题了,加油!可事情没那么简单,那道题很难很难,我思考了半天都没有结果,还好我做得快,时间还来得及,我又重新思索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只觉得头大、头大、头大……我尝试了所有我能想到的解题思路,可都不适用于这道题目,就像是丢了钥匙的锁,怎么也打不开。我瞅了一下挂在考场后面的时钟,哎,只剩三十分钟了,这题目谁出的,怎么这般费脑细胞?

  我看了下题目的分值,天啊——二十分,不行,这二十分不能丢掉,否则怎么对得起我这数学课代表的头衔!拼了!理智让我决定拼一拼,我在心里默默说道:加油,我是个自信的人,我一定行!十分钟过去了,我把会写的全部写上了,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对,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明白了!我又飞快地写了起来……

  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终于解出了这道题目,我觉得自己真伟大,绕了个弯题目的答案就出来了,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试卷上交了,虽然最后一题写的有点潦草,思路也不太清晰,但我依然充满自信地相信着它。第二个星期,分数出来了,113分,虽然最后一题扣了不少分,前面也没来得及检查,我依然兴高采烈,它证实了我的自信没有错。

  世上没有不可能,不可能只是不敢做。相信自己,去做那些“不敢做”的事情,让自己的内心充满自信,那我们就一定会看到成功在向我们招手。

  关于带着自信出发初三作文5

  自信是对自身价值的一种认识;自信是对美好未来绝不动摇的执着追求;自信是男孩搏击人生风雨的翅膀;自信是女孩美丽容颜之外极具魅力的精神升华。

  她是个总爱低着头的小女孩,她一直觉得自己长得不够漂亮。有一天,她到饰物店去买了只绿色的蝴蝶结,店主不断赞美她戴上蝴蝶结挺漂亮,她虽不信,但是挺高兴,不由昂起了头,急于让大家看看,出门与人撞了一下都没在意。

  她走进教室,迎面碰上了她的老师,她,你昂起头来真美!老师爱抚地拍拍她的肩。

  那一天,她得到了许多人的赞美。她想一定是蝴蝶结的功劳,可往镜前一照,头上根本就没有蝴蝶结,一定是出饰物店时与人一碰,弄丢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自信就是一种美丽,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美丽还是相貌平平,只要你抬起头,自信就会使你变得可爱——人人都喜欢的可爱。

  俄国戏剧家斯坦尼夫斯基,有一次在排演一出话剧的时候,女主角突然因故不能演出了,斯坦尼夫斯基实在找不到人,只好叫他的大姐担任这个角色。他的大姐以前只是一个服装道具管理员,现在突然出演主角,便产生了自卑胆怯的心理,演得极差,引起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烦躁和不满。

  一次,他突然停下排练,说:“这场戏是全剧的关键;如果女主角仍然演得这样差劲儿,整个戏就不能再往下排了!”这时全场寂然,他的大姐久久没有说话。突然,她抬起头来说:“排练!”一扫以前的自卑、羞怯和拘谨,演得非常自信,非常真实。斯坦尼斯拉斯夫基高兴地说:“我们又拥有了一位新的表演艺术家。”

  自信是一种果敢的行为,它会让你在自卑的阴影中走出。

  父女春雨戏篇2

  走在人来人往华灯初上的街头,辉如同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会儿的他只有二十岁,还是个不安世事的少年,生活是无忧无虑的。有一天他百无聊赖的翻着书,嘴里还叼着一块棒棒糖,一段感性的文字突然深深的吸引住了他;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正有无数把锋利的玻璃片在轻轻切割我的血管,我冲向那个声音,眼前呈现出这片美丽的废墟。我简直喘不过气来,感官在这个夜晚受到的这种不可名状的刺激,使我无法抗拒突然降临的欲望。我是多么喜爱夜晚啊。我从背囊里拿出我的黑色兄弟——萨克斯管,我要吹奏的这支曲子叫《我的夜晚比你的白天好》。这时候,一列漫长无尽头的火车正轰轰隆隆地驶过,车轮与铁轨间的摩擦碰撞通过大地的震颤传到我的心里,加深了我的快感。我热泪盈眶,开始吹奏我的忧郁的往事。”--- ---

  一个月后,辉才知道那个故事是作家刘毅然的一部小说;《我的夜晚比你的白天好》。没有任何理由的,他总是对那段故事念念不忘,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二十岁那年的正月十五,他拿到了去美国的签证,三天后,他背着行囊离开了家,远赴大洋彼岸留学。前面的所有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他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期待未来,尽管要遇到些痛苦和坎坷--- ---

  凝望着大酒店玻璃窗外的点点星空,辉忽然问自己;“你回来干什么?是想忘记些什么?还是寻找些什么吗?又或者,你只是累了,想在这个你成长过的城市里休息一下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只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有股强大的力量在牵引着他,把他一步步的,推进这座古都里来。

  晨雾中,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辉,凭借着记忆找到了以前住过的那个大杂院儿。在胡同口,他停下了脚步;因为时候还早,院子里的人们还在梦中呢,四周很安静。这许多年过去了,大杂院儿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老样子。不,它也是有变化的;比以前更沧桑落莫,更苍老了,它经历了太多岁月的打磨。

  恍惚间,辉看见两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来呀,来呀。呵呵------看你能不能追到我!”

  “哼,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那是谁?他们的样子怎么那么熟悉呢?哦,对了,那是小时候的辉和他的小伙伴儿青。辉忽然恍然大悟的想到。

  “青,你还在啊?”他焦急的回过头,惊奇的呼唤。

  不,怎么可能呢,青已经在十八岁那年因为患了白血病而去世了啊。还是辉陪他过完那悲伤,且永远无法忘记的最后一个夜晚的呢!这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

  时光已经在指缝间默默流逝去了,可是曾经的点点滴滴还清晰的记忆在他心里… …

  辉回来已经三天了,很想去一些他一直在思念的地方走走,比如;市政府广场,植物园,动物园,还有那家他经常和青一起去的冷饮店。但是他又很怕去那些地方,因为过去的已过去,看到的只是伤痛。所以他这几天始终呆在酒店里,除了在餐厅吃饭,在咖啡厅坐了一阵外,他哪儿也没去。

  这天,吃过晚餐后,辉一个人来到了街上散步。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总会让他回想起年少往事。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是自己忘不了过去,还是说自己已经老了呢?

  依稀记得十八岁那年的那个秋天的黄昏,他和青在路边的大排档里喝啤酒;

  “辉,你是幸运的,要好好的活啊!”脸色苍白的青好不羡慕的对朋友说。

  辉很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医生在想办法,一切都会好的。别泄气啊!”

  青淡淡一笑;“我不是说泄气话,而是我真的这么想。记得钱钟书在小说《围城》里,把婚姻比喻为一座城堡,说;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冲出去。其实人生也是如此,得不到什么的时候就拼命去追求,一旦得到了又不懂得珍惜,往往在失去之后才明白它的可贵。”。。。 。。。

  恍惚间,辉突然明白了;他只是想回来看看,然后好好走下面的路。

  在街角处的一家小酒吧里,辉静静的坐了下来。他要了一杯啤酒,默默的喝着。酒吧的音响里放着

  不太劲暴的舞曲,在昏暗闪烁不定的灯光下,舞池中总有三五成群的二十出头的男男女女在不知疲倦的摇摆着。望着他们,辉就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混顿,茫然,且洁傲不驯。不把任何事任何人放在眼里,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只是这一切的一切早已被父母亲朋看在了眼里,且耐心的等待着“浪子”回头。

  青春是多么的美好啊,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现在回想起自己在二字头开始的年龄里所做的一些事,辉心疼不已,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一去不回的时光,那和水晶一样珍贵的无忧无虑。

  在酒店里呆的太久,辉心里有些慌慌的,于是他跑到附近的一家网吧上网。看了一会儿时事新闻之后,他用“游子”这个名字进入了一个名为“若花”的文学论坛,里面的帖子非常多,人也很多,在它的灌水专区里就像在聊天室一样的热闹,简直是门庭若市。在那儿呆了一会儿,辉进入了诗歌专版里浏缆帖子,无意间他读到了一个名为“悠然”的女孩子写的帖子;

  回忆之前,我们相识在七岁的天空里。

  我微笑,你无言。那时的云白,风轻,雁鸿。

  飘飞的雪花是你我冬日的彩虹,莹火虫是夏夜回家时最明亮的灯。

  五瓣的丁香花是你和我一直在寻找的,春日里的梦--- ---

  秋天的麦田,是你展翅高飞的起点。

  忘记之后,你我分别在六月的雨中。

  你微笑,我无言。倾刻间一切随天使而去,哪怕是母亲的撕心呼唤,也再难挽留你无奈的脚步。

  雪溶时,童话一样的梦终于醒来,只留有一滩清澈的水,映射出你十四岁的清涩脸庞。

  多少年后的今年夏日,你可曾看到这深深的思念,和这比人生道路还长的追忆--- ---

  如春雨般欢快的季节已不在,唯有一颗孤独的灵魂依然艰难的拔涉着。

  当秋再来时,我将会永远离开,去寻找那片传说能带给人幸福的五瓣丁香花……

  文字很优美,纯净,还含着幽幽的感伤。辉面对这样一段文字,默默的猜想着;写文章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这段文字有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回忆之前,忘记之后”。

  “回忆之前,忘记之后?”辉静静的思索着这八个字的真正含意,幻想着它背后的故事。然后他回复了这样一句话;“生命的这条路上我一直在寻觅,寻觅一个属于我的你。走过了天涯海角,走过了风风雨雨,有什么困苦我都陪着你。”

  就在这时候,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辉的肩膀。“是贞辉吗?”是个女子的声音。

  辉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昏黄的灯光下,站在他身后的是个中年女人,虽然打扮的很时髦,脸上的妆化的非常精致,可还是能看出她的疲惫和寂寞。“你是?”他显然不认识她。

  她忽然有些凄凉的笑了。“我是刘芳,还记得吗?”

  “刘芳?”辉在自己记忆的河里搜寻着“刘芳”这个名字;她是谁呢?他努力的回想着。。。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你是青的表姐!”他还是不能确定。

  刘芳点点头。“嗯,是的。”她目光晶莹的望着他。“你的样子变了不少,但我还是认出了你。你回国了?”

  辉起身回答道;“回来休假的。”他有些奇怪,这么多年来他们家和刘芳没有任何来往啊,可她似乎对他的情况很了解。。。 。。。

  在网吧对面的一家小咖啡屋里,辉和刘芳坐了下来,他们各自要了一杯黑咖啡。在简单的交谈过后,

  辉才知道那网吧是刘芳开的,她和丈夫离婚了,一个人带着二十一岁的女儿生活。

  “你爸爸妈妈好吗?”刘芳问。

  “挺好的,他们都退休了。每年都会去几个国家旅游。”辉握着咖啡杯,目光平和的注视前方的某个地方。他不大喜欢刘芳看自己时的那种暧昧的眼神。

  从八年前在医院的病房里见过辉一面之后,刘芳就再也没忘记过他,并一往情深的爱上了他。正因为这样,她的生活也大大的改变了。而对于这些,辉一无所知。

  此刻,辉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回忆之前,忘记之后”的字字句句,他非常喜欢其中的;“飘飞的雪花是你我冬日的彩虹,莹火虫是夏夜回家时最明亮的灯。 五瓣的丁香花是你和我一直在寻找的,春日里的梦--- ---”这句。

  “你怎么了?这样的心不在焉。”刘芳望着他的脸问。

  辉恍若从梦中醒来似的看了她一眼。“哦,没事。叶伯伯和叶伯母好吗?好久没见他们了。自从青去世后,我不敢轻易的到叶家去,怕二老见到我就会想起青来。”他无意间的一抬头,看见了窗外宁静的夜色。如水的夜空,皎洁的月光,缓缓流动的人群。此情此景,让辉想到了一阙词;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刘芳说;“我舅妈已经去世了,现在舅舅和平哥住在一起,身体也不大好。”她喜欢辉沉静的性格,喜欢他对待一切事物的真诚,更喜欢他那张轮廓分明酷似罗马青年的脸。

  “是吗?哪天我去看看叶伯伯。”

  “好啊,我陪你一起去。”说完,刘芳拿出纸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交给辉。“你要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辉接过纸条。“好,我知道了。”

  ……

  天色灰沉沉的,雨一直细细密密的下着,迷迷朦朦,像是帘笼,像是青烟,像是晨雾,更像是一个奇幻的梦。

  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莹在公园儿的一条细长的小路上漫步着,潮湿的风轻拂她的发稍和裙摆,感觉很飘逸。

  莹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一个人默默的独行,看雨,想心事。朋友们都说她是落入凡间的精灵,极其的安静,又极其的神秘。几乎无人能看透她的内心世界。

  妈妈一到网吧,莹就跑了出来,用整个身心来呼吸这飘有泥土味道的空气。在她年满二十三岁的生命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充满了希望的。

  “你怎么才来啊?等一会儿吃饭时得罚你哦!”莹一进罗家,欢儿就大叫起来。“我哥的同学贞辉都来半天了呢。”

  面对欢儿,莹只是笑而不语。她已经习惯了好朋友的这种“热情”。

  “欢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稳重些啊?”罗妈妈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瞧人家莹莹!莹莹,快进屋吧。”她说。

  “阿姨好!”莹礼貌的点点头。

  欢儿嘿嘿一笑说;“妈,我们家已经有一个规规矩矩的哥哥了,够了,我可不做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这时欢儿的哥哥子文从屋里乐呵呵的走了出来。“你呀,纯粹是个疯丫头,将来可咋整啊?”他点了一下妹妹的鼻子。

  莹说;“好久不见了,子文哥。”

  “是好久不见了,你总那么忙!你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子文和她开起玩笑来。

  “呵呵---还没有呢,等有了,第一个告诉子文哥!”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哥,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赶快给妈妈找个儿媳妇回来才是!”说完,欢儿拉着莹进了书房。

  子文在她身后喊;“你找打是不是?”而语气里却充满着疼爱的味道。

  罗家就是这样的,幽默,祥和,温馨。

  书房里,辉在画画呢,他画的是一幅人物速写,已经开始收尾了,他很专心,没发现有人进来。

  深蓝色铅笔描绘出的是一幅这样的画面;在细微的风雨中,矗立着一个纤瘦的男孩子,他的目光宁静而忧郁的望向远方,身后的女孩子泪水飞扬的追赶着他的,神情是那样的不舍和悲凉。画面左上角儿的空白处,是两个你追我赶的孩子欢乐身影。。。辉的笔法很细腻,很深入,简简单单的勾勒就表现出了这幅画所要诉说的含意。最后,辉在画的右下角儿写了几个字;“回忆之前,忘记之后”。

  “天哪,不会吧!莹,居然是你新写的那首诗的名字耶!”欢儿惊叫了一声,把专心画画的辉吓了一跳。“欢儿,你吓死人不偿命啊?”他回过头说。

  而此时此刻,莹正用惊奇的眼神看着辉。

  看到莹,辉也愣住了。她没有花容月貌,但五官长的精致可爱,眼睛不是很大,可是目光纯洁,温柔,鼻子小巧,笔直,嘴唇薄薄的,似玉一样红润。她如同一个美丽的童话般动人。

  两个人站在那里彼此对望了足足有半分钟。“哎,你们两个人不会是认识的吧?”欢儿的话惊醒了他们。

  “啊,你说什么?”莹把目光移到了好友的脸上。

  欢儿很肯定的说;“你们一定认识!”

  辉饶有兴趣的看着俏皮的欢儿。“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他太了解她了,从小就爱较真儿。

  “只是一种直觉。不过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哦!”欢儿拍着胸说。“可是这回你错了。”莹打断她说。“我不认识他。再有,你不知道这“回忆之前,忘记之后”是一部电影的主题歌吗?”

  欢儿站在那儿眼珠转了转,说;“认不认识,你们俩心里知道!”说着,她瞄了瞄辉,然后又看了看莹。目光很是耐人寻味。。。 。。。

  其实,辉和莹的心里都明白,对方就是写那首诗和说那句话的人。只是彼此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当着

  欢儿的面儿承认这件事。又或者说;他们不想破坏掉那分美好的感觉。

  “你好,我叫莹,是欢儿的同学。”莹大方的伸出手说。

  辉笑着和她握了握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贞辉。”他虽然在国外生活多年,可身上没有那种“洋”味儿,相反,他气质儒雅,飘逸,更像个教书先生。

  莹来后不久,子文的另俩位同学李季和阿东也到了。尽管李季比欢儿大了五,六岁,可是她和欢儿一样的调皮,爱说话,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阿东开玩笑说;她们俩就是一台戏!莹和辉,还有文,则在一边乐弯了腰。

  雨一停,欢儿就嚷着出去“溜哒溜哒”,子文磨不过她只好答应了。于是六个人说笑着走出家门,来到了户外。

  雨后的天空是碧蓝的,有洁白的云朵在缓缓游动,风清爽的,愉快的在他们的身旁穿过,空气则是潮湿而带有泥土的芳香味道的,给人的感觉世界是一切如新的。面对这样的一番景致,辉那因为昨天见到青的父亲而勾起的灰暗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他默默的走在后面,看着欢儿她们三个女孩子在前边又说又笑,又打又闹的。听身边的子文和王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些琐碎的事。

  其实生活中,有些欢乐是不必刻意去寻找的,它离你并不远,甚至是触手可及的,只是看你能不能及时发现它,理解其中的深刻含意!

  看着天边慢慢移动的云,辉的心情是如水般宁静,透亮的.

  “你怎么不说话?”莹柔软的声音轻轻的响在他耳畔。不知什么时候她来到了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我很喜欢这会儿的景致和心情,让它保持长久一些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说话。”辉静静的笑,望向远方的眼睛里充满了遐想的光彩。

  莹了解的点点头,没再说话打搅他。她默默的走在他身旁,不做声的感受着他说的那种好心情,欣赏着这难得的优美景致。。。 。。。

  路过一家音响店时,扩音器里正飘出一首旋律悠扬的歌;

  总想把你要的全给你

  你却说

  只想和我在一起

  爱到深处谁会知道

  耗尽了热情

  丢失了自己

  不知谁让你我相遇

  伤痛处含着淡淡的甜蜜

  当闭上眼睛把你沉到了心底

  才发现聚聚散散

  原来是场奇迹

  你看着平淡故事里

  总有分分离离

  断断续续却又欢欢喜喜

  曾约定生生世世

  与你面对风雨

  只因那对对错错

  相伴在每个朝朝夕夕

  这首歌是唱给谁的,我不知道,可是我清楚的了解,歌中的字字句句都唱进了辉的心里。尤其是歌的名字,最让辉感动;它叫做“奇迹”。

  其实,这次辉回来,是为了逃避一段包办的婚姻。父母给他定下的是华盛顿一家银行老板的女儿,是三十年前在那里定居的华侨。那女孩子比他小一岁,他们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校友,一年前在父亲的生日酒会上认识的。安娜热情大方,性格开朗,辉的父母很喜欢她,经常把她叫到家里来,和他们一家人共进晚餐,韦,安俩家人也常常一同过周末。一来二去,安娜喜欢上了文质彬彬的辉,可是他却还浑然不知,仍旧把安娜当做好朋友,和她一起吃饭,一起出游。直到两个月前,父亲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和安娜结婚时,他才如梦初醒的明白;一切原来如此。但同时他也闷心自问;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安娜呢?在仔细的思考过后,他清楚的知道了自己不爱安娜。于是,十几天前,他留下一纸书信,离开了华盛顿,回到了故乡。

  不知不觉中,子文他们六个人来到了大海边。

  在浩瀚的大海之边,在金色的沙滩之上,辉和阿东,还有子文三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漫步着.

  “你还打算回去吗?”子文问辉.

  辉注视着平静的海面. “我不想回去了,那儿不适合我.”他更喜欢家乡的宁静和安祥,喜欢这里的大海.

  阿东伸出手拍拍老同学的肩膀说; “回来吧,落叶总要归根的.”

  “尽管国外的生活要比这里舒适的多,可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不安定的,不踏实的.相反,当我一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的时候,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辉无奈的笑着.

  子文蹲下身拾起一把细沙在手上,让其从指缝之间慢慢散落.“对了,前几天我看见茉茉了.”他说.

  “她……好吗?”阿东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话问出了口.

  “你既然这么牵挂她,你当时为什么不娶她,而和雅抒结了婚呢?”子文始终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阿东禁不住惨淡的一笑;“我把自己心意告诉给茉茉时,她很坚决的拒绝了我,当时我真的灰心及了,一气之下接受了雅抒.可当我在参加婚礼宾客的人群中看到茉茉那含着眼泪的眼神的一刹那,我才明白她是爱我的,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你是在那儿遇见她的啊?”

  子文回答;“啊,在,在街上,她还挺好的.”

  “那…”“嘿!你们干嘛呢?”阿东还想问些什么时,欢儿却像一阵风似的跑到了辉他们三个人的面前。“你们怎么和女孩子一样麽叨啊?走,和我们几个人玩儿去!”说完她扯起子文和辉的手,就朝莹她们跑了过去。阿东则心不在焉的跟在后面.

  于是这群年轻人在大海边尽情的欢笑,追逐,奔跑。阳光下他们踏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浪花,也唱出了一首首婉转,动人的歌.

  入夜时分,大伙儿离开了子文家。

  送走阿东,李季之后,子文说;“辉,你和莹同路,你们一起走吧,莹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这是个好机会哦!”欢儿不失时机的打趣辉和莹。

  辉缵起拳头挥了挥。“你不怕我揍你啊?”他眼睛瞪的老大。

  莹则在一旁抿嘴微笑。她真拿自己的这个朋友没有办法。

  子文捏了捏妹妹的鼻子。“省省吧你,辉已经定婚了。”

  “不会是真的吧?”欢儿回头问辉。她一脸的不相信。“你真不够意思,我还想给你做大媒呢!”

  辉诡异的一笑。“我定婚了,可还没结婚呢啊,说不定你这个大媒人还真做成了呢!”说着,他拍了一下莹的肩膀。“我们走了。”然后撒开腿就跑了。

  莹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喂!你别跑呀你!”欢儿气得翘脚大叫。

  回应她的则是辉的一阵爽朗的笑声。

  春天夜晚的街道上是人流蹿动,车流如潮的,路边的霓虹灯疲惫的闪烁着。

  莹和辉并肩朝前走着,两个人都没说话,只默默的前行,步伐是那么的一致。这代表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无须知道,因为所有的一切早已安排好了。

  辉看了莹一眼,说;“你很像青。”

  莹一怔。“你?你不会是我表舅的那个铁哥们儿,我妈妈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吧?”她脸色异常的难看。

  “对,我就是青的铁哥们儿,但不是你妈妈念念不忘的人。”辉点头承认了。他仍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怎么可以不承认呢?我妈妈是为了你才和我父亲离的婚啊。”莹非常的失望。

  辉被震住了。“你说什么?你父母的离异是因为我?这怎么可能呢?”他一脸的惊愕表情。

  莹疑惑的望着辉;“难道你不知道我妈妈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爱上你了吗?她一直在等你回来啊!”

  辉只觉得晕眩,整个世界都快坍塌了。他无法相信这所有的一切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我是你妈妈念念不忘的人?”他像喝醉了酒的人一样,一个趔趄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因为他知道世界什么债都可以欠,惟独情债不能欠,那是无法用任何东西来偿还的。

  “你还好吧?”莹有些不安了,她不该说那么急的,当年他才多大啊,根本就还是个孩子呢。“对不起,我不该说的。”她很抱歉的对辉说。

  辉摆了摆手。“别为这事儿感到不安,不怪你。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早知道比晚知道好,至少现在我心里有了谱儿。只是……”他忽然停住不说了。

  莹坐在了他的身边。“你要说什么,说吧。”她很专注的看着他。

  “我是逃了婚回国的,那是一桩父母为我选择的婚姻。”辉双眼茫然的看街上的车来人往。“安娜没什么不好,可我就是没感觉,所以我跑了。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些。可能你母亲的事带给我太大的冲击了吧。我是个喜欢简单行事的人,一旦什么事突然变得复杂化了,我就该不知所措了。”

  “你是那种一本书,一杯茶就能过一天的人。”莹不经意的说,然而她却道出了辉性格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辉愣愣的瞅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儿,心里对她充满了好奇和惊异。她是那样的小,那样的纤细,那样的聪颖,他感觉自己已经被她迷住了,深深不可自拔。“你文章里写的并不是自己,对吗?”他恍惚的问她。

  莹停顿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头。“那文章里的人是我两位朋友,男孩子去世了,女孩子离开了中国。你那句话里的那个“你”是谁啊?”她反问。

  “不是谁。或者说是我还在寻的人吧!”

  在这个雨后的夏日夜晚,辉和莹坐在那里聊了很久,聊了很多;从人生到哲学,从曾经的过往到不可预知的未来。

  人与人之间是有着一种很奇妙的缘分的,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但就是彼此性情相投,说得来。

  天大亮时,辉和莹在网吧门前分手了。莹回家,辉回酒店。他们谁都没再提起刘芳.

  经过一些时日的考虑,辉决定留在国内生活和工作,并且向在美国的公司递交了辞职信,给父母报了平安,但他没有说自己身在何处。

  一个星期以前他从酒店里搬了出来,在离莹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单间房,环境还不错,也挺安静的,虽然面积不大,可足够他一个人住的了,他很满意。至于工作方面也已经有了着落;因为在回国前就有国内的几家大的网络公司在邀请他,其中就包括S城的一家公司。现在他接受了这家公司的邀请,做他们宣传部的主管,一切都步入到正常轨道上去了。

  “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吧。”辉握着话筒,目光停在对面电视机的屏幕上。

  “好啊。那我们去哪里吃呢?”刘芳兴奋的问。

  “就在你家楼下的那个餐馆儿吃吧。”

  “嗯,好的。”

  因为不是吃饭时间,所以餐馆里人很少,很安静。

  举起刚刚倒满的一杯酒,辉对刘芳说;“刘芳姐,我敬你一杯。”

  “哦?为什么敬我啊?”刘芳也拿起了酒杯。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牵挂和思念。”辉很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本不想这样做的,可是很遗憾;或许是上天的安排吧,我爱上了莹。我不想你们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或出现任何的隔阂,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顿饭。”

  愣了片刻之后,刘芳笑了。“看来我没看错人,你的确很有担当,是个男人!”说完她把杯中的酒一饮而进,脸上默默的淌下两行泪。

  辉说;“对不起,可我不能骗我自己,还有你或是莹,那是不可以的!”

  “你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你是对的。”刘芳用手帕擦去腮边的泪珠,很平静的告诉他。“说来那不过是我的一个青春梦罢了,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也该醒了。贞辉,你放心,所有的一切都在你说出那番话之后就结束了。”她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她爱他,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他是不可能的事。

  辉了解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刘芳姐。”

  “谢什么啊?记得哦,你要是欺负我女儿的话,我可不饶你啊!”她轻松的笑了。

  他也笑。“是,我记住了。”

  吃完饭,辉送刘芳回了家.

  又是一次大吵大闹之后,阿东发疯一样的逃出了家门;像个游魂似的在街上茫然的走着……

  他是哪根儿筋不对啊,居然和一个专横跋扈,极其不讲理的人结了婚.难道这是对他的一种报应吗?因为他没有选择性情温柔,待人宽容,可是身体有残疾,一往情深爱着他的茉茉.对,这是一种惩罚,惩罚他对自己人生的不确定和不负责任!

  苦闷到了极点的阿东,在酒吧里一个人喝了一整瓶的红酒,把五十元钱放在吧台上之后,他就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酒吧,来到外面,风一吹,他的醉意更浓了,整个人的思维都是混混顿顿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就是他要去见茉茉,告诉她,自己错了,请她原谅.

  “开门,开门!”阿东靠在墙上,用右手没有规律的敲着茉茉的房门.“茉茉,开门,我是阿东,我有话和你说.”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面容清瘦的茉茉吃惊的看着酩鼎大醉的阿东.“东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子啊?”她忙扶他进屋,然后顺手关上了屋门.“来,你在这儿坐一下,我给你到杯水喝.”她把他架到了沙发里.

  “茉茉.”阿东一把扯住了要起身去倒水的她筋骨有些僵硬,可是皮肤柔软的小手.“别离开我.对不起,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愧悔.

  茉茉落泪了.“这不是你的错,把所有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吧.”她低声说.

  他痛苦的摇了摇头. “不会,我不会忘记的.”他起身扳正她的脸,深情的凝视着她潮湿的眼眸. “我知道错过了你,就是错过了一生的幸福.所以我不要忘记过去,因为这是对我最好的惩罚.”他一寸一寸的靠近她,双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搂紧了她的腰身.“茉茉,我爱你.”他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回着.

  “东哥,你别这样.”茉茉很吃力的挣脱了他的臂膀.可是刚要走,就又被他有力的大手给抓住了.“茉茉.”他和她面对面的站着,离的很近很近,可以非常真切的感觉到彼此鼻子里呼出的气息.“你看着我!”他命令她.

  她把头别向一边,就是不看他,“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说话,因为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阿东不由分说,扳过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她被吓傻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眼睛里一片茫然的看着他.脑子里也一下子变空空荡荡,完全不会思想了.他如饥似渴的亲吻,吸允她甜软的双唇.这比任何语言都来的直接,来的彻底,分毫不剩瓦解了她.在他充满着激情和温柔的怀中,她哭了.“东哥,对不起.是我让你伤了心.”她的声音在他的唇下破破碎碎的飘出.

  阿东缓缓抬起脸,万种柔情的看她迎满泪水的眼睛.“我是真的爱你,愿意和你共度一生!”他说.

  茉茉抽泣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说;“我知道.”她太小了,才二十一岁,根本就还是个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何况在她的一生里已经失去的太多太多了;健康的身体,完整的学业,美丽的梦想……还有不久于人世的生命.

  忽然间,茉茉感觉到他的身子充满了热力,抬头看他时,发现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炽热,如同一团烈火在燃烧.就在这时,他再一次俯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他已经将她抱到床上,被解去了衣裙,他激动的,无法遏制的吻着她.她的唇,她的浑圆单薄的肩膀,然后,一直吻下去……

  这时,她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她的心却不想逃,因为这是她渴望已久的时刻啊.既然他成不了她的丈夫,那么就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吧! “……东哥.”她喃喃的伸手环抱住了他结实的,裸露着的身体,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幸福,

  他的嘴唇纠缠着她每一寸光滑纯洁的肌肤,当他最为深入的时候,茉茉猛然翻过身来,伏在他身上,用自己柔软的唇轻轻吻他,他粗糙但轮廓分明的脸,他因为激动而变得起伏不定的胸膛……“茉茉,茉茉.”他在她耳边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全情投入的享受着此时此刻的欢愉!

  ……

  当清晨灿烂的阳光射进屋子时,阿东从零乱的被褥间醒来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床,房间每个地方都很整洁,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茉茉.”阿东轻声喊道.昨天虽然是喝醉了,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茉茉之间发生了什么.等了一会儿,没回应.“出去了吗?”他坐起来,拿过椅子上的衣裤一一穿上,穿好后他下了床,在屋子里找了一大圈儿也没见茉茉的影子.

  茉茉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和她的父母一起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或一个字,她仿佛从这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了一样,任凭阿东怎样发疯似的找寻……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一个绿色的迷人的春季,和火热的夏季已经悄悄退出了这一岁的年轮,取代它的则是金色的,容易让人回忆往事的秋天,然后是白雪皑皑,童话般美丽的冬日……

  半年多的时间下来,辉和莹的感情进展的很顺利,也很平稳,两个人计划第二年五一举行婚礼.而莹的母亲在这个深秋,和一个等了她许多年的大学老师结了婚,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周六的傍晚,忙完了一天工作的辉刚想坐在椅子里休息一下,秘书刘齐进来告诉他说; “经理,有人找你.”

  “让他进来吧.”辉说.

  秘书出去后,不一会儿莹表情凝重而疲惫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抱了一个孩子.

  “莹?”辉忙起身迎了过去.“你这些天到哪儿去了,我四处找你呢.”他把莹扶到沙发旁坐下,他猜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然不会去也匆匆回也匆匆.“让我看看这小家伙儿.”他从她的手里抱过那个孩子.

  当辉轻轻掀开被角儿时,惊奇的发现强?~中是一个小脸儿如钻石般可爱的婴儿.眼睛像星星一样亮晶晶的.一见到辉,婴儿竟然笑了,两只小手在他眼前欢快的挥舞着,仿佛在对他说;“我喜欢你.”

  “她是阿东和茉茉的女儿.”莹坐在那儿呆呆的说.

  辉惊呆了.“什么?”

  在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辉知道了阿东和茉茉的事;

  两年前在莹家里,阿东和茉茉偶然的相识了,并且一见钟情.但茉茉因为自己患有脑瘫,怕拖累阿东,在他向她表达爱意时一口回绝了他.阿东大受打击,一气之下和他并不爱,可一直在追求自己的雅抒结了婚,婚后他才知道雅抒是个性格非常偏激,固执,任性的人,他根本无法和她沟通.而这时候茉茉被医生告知自己得了脑瘤,无法手术治愈,因为肿瘤长在她大脑神经最密集的地方.一旦手术失败,她很可能成为一个植物人,如果不做手术她最多还能活一年的时间,她选择了后者,因为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旅程中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她不能让自己像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活在世界上.在她准备离开这座城市的前一夜,阿东突然喝的酩鼎大醉的去找她,那一晚茉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拒绝阿东.第二天,茉茉随同父母一起离开了家乡,去了上海治病.可到那后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医生建议她拿掉孩子,好对她进行化疗,可思来想去茉茉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她知道阿东的婚姻已经行如死水,不会再带给他任何的希望与欢笑了,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生下他们两共同拥有的这个小生命,替她陪伴在他的身边.三个星期之前,孩子出生了,茉茉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莹接到茉茉父母的电话后到达上海的第二天深夜,茉茉就满含着对阿东的思念和遗憾永远的离去了.

  “王伯伯和陈阿姨本想自己抚养这个孩子的,可失去茉茉对他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两个人先后都病倒了,现在由陈阿姨的哥哥一家人照顾着他们.我只好经他们同意后,把雪儿带了回来.”莹讲完这所有的经过之后,扑到辉的怀里悲痛的哭了.

  辉搂着未婚妻一句话也没说,眼睛凝望在床上熟睡着的雪儿,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的,只觉得胸中像是海水拍打着坚硬的礁石一样,一波又一波的迸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声响在他心中久久激荡不去……

  不知道过多久,辉轻轻握住莹的手说;“我们俩一起来抚养雪儿吧,莹.”

  “你说什么?”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暂时不能让阿东知道茉茉已经不在的事,否则他会发疯的.还有就是雪儿已经很不幸了,刚出世便没了母亲,我们不能再让她在不健康的环境中长大,那是不可以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有我们来抚养她.”

  “辉,你真好!”莹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辉淡淡一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想帮帮阿东,还有茉茉.尤其是茉茉,虽然我没有见过她,可有种感觉告诉我;她对阿东的爱是永远永远也爱不完的,是绵延不绝的,”

  “是永远永远也爱不完的,是绵延不绝的.”莹仔细的回味着辉的这句话.

  为了能让雪儿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辉和莹提前办理了结婚登记,给雪儿上上了户口,并为她取名叫;韦雪儿.他们真心的希望这个可怜的孩子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成人.

  辉用最积极的态度,解释和理解了老同学阿东在青春的路上犯下的错误.

  春节的时候,在辉的住处,他同莹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婚宴,除了知道实情的刘芳和林弘宇夫妇外,所有的朋友都不明白辉和莹,为什么要如此仓促的结婚,和突然间收养了雪儿.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趁到外面买啤酒的空当,子文问正往筐里装啤酒的辉.

  辉没回答他,而是拎着筐走出了小卖店.

  “你说话啊倒是!”子文有些急了,一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辉非常严肃的注视着他.“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不对任何人说.”

  子文郑重的点头同意了.“你说吧.”

  辉站在风雪里,把雪儿的身世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子文.

  “你明白了吗?”辉问早已经惊讶的目瞪口呆的子文.

  就在此时,阿东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啊?出来买啤酒也这么久,大伙儿以为你们怎么了呢!”

  辉解释说;“我碰见个熟人,就聊了几句.”他悄悄的捅了还楞在那儿的子文.

  “啊…是啊.”子文如梦初醒的应喝着.

  阿东感觉他们两人怪怪的.“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我们快走吧,不然大家该着急了.”辉把话题叉开的说.

  于是三个人快步往回赶.

  “辉,雪儿太可爱了,我好喜欢她,赶明儿我收她做我的干女儿吧.”上楼时,阿东笑着对辉说.

  一句话说的辉不禁一阵心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好啊,没问题.”他说.

  阿东啊,你不用收雪儿做干女儿,她原本就是你的女儿啊!

  也许长眠于地下的茉茉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所以让雪儿用这种方式陪伴着阿东.

  “阿东,你那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和雅抒生一个呢?”子文本想说些别的,可自己鬼使神差的居然说了这么一句.但话已出口,为时晚矣.

  “不瞒你们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和雅抒同房了,刚结婚那会儿我对她就没什么感觉,而自从我和茉茉有过那么一夜之后,对雅抒我更是提不起一点儿兴趣,甚至她碰我一下,我都会觉得自己像是被她“强暴”了一样.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这样.”阿东对两位老同学如实相告.“或许是我…太爱茉茉了,总觉得自己应该忠于她.尽管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二零零二年了.”

  辉和子文都没说话,只是沉默的一阶一阶的迈着楼梯凳儿.他们难以想象有一天阿东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他是那么爱茉茉,他能够承受住失去她的这个事实吗?

  刚一进家门,辉就莹拉回了卧室.

  “怎么了?”辉问眼睛红红的妻子.

  莹哽咽着说;“我刚接到茉茉表哥打来的电话,说一星期前王伯伯和陈阿姨在赶往火车站的路上遇到车祸,去世了.现在丧事已经料理完了,希望我们能把他们一家三口的骨取回来安葬.上海那边陈阿姨的哥哥身体不好,回不来,陈大哥得照看两位老人,也拖不开.”

  “怎么会这样呢?”辉无法相信,一个原本就已经很不幸的三口之家,会在两个月内家毁人亡,只留下了嗷嗷待哺的雪儿.这就是生活,就是人生吗?

  是的,这就是人生,你无可逃避的人生!

  宴席是丰盛的,酒是醉人的,每一位亲朋都是满怀着喜悦和祝福的.

  整个酒席上辉都没说几句话,他常常是望着眼前一张张笑脸发呆,出神.要不就是默默的喝杯中的酒.莹似乎比他好些,因为她有雪儿要照顾,有欢儿和李季要招呼,看着很忙的样子.

  傍晚时,莹的母亲同继父还有其他的客人都走了,子文他们没离开.像往常一样,他们几个人边喝酒,边闲聊.

  “子文,我们中最小的辉都成家了,你这大哥怎么还没动静啊?”阿东刚想点只烟抽,可一抬头看见了欢儿怀里的雪儿,他又把烟放进了烟盒儿中.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和雪儿似曾相识.

  子文一笑,说;“不急.一切随缘吧.”

  辉又为每个人斟了杯酒.“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啊?我们公司的女职员都是很不错呢!”

  “别了,我经不起那打击.现在的女孩子很少有像莹,欢儿,和茉茉她们这么单纯善良的了.”提到茉茉,子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阿东.

  阿东没注意到子文的眼神,他正从欢儿手中接过雪儿抱在怀中,然后拿个小布熊逗她玩儿呢.小雪儿非常信赖的伏在她父亲的胸前,专注的看阿东手里的布熊“又蹦又跳”的,有时她竟会笑出声儿来.她长的很像阿东,圆圆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儿,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欢儿托着下吧问道;“那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啊?”她顺手在盘子里拿了块苹果吃.

  “不知道,遇见再说吧.其实只要人好就OK的.”子文站起身来到窗前,目光异常深沉的凝视着华灯初上的城市.

  莹坐在辉的身边,很神秘的一笑.“子文哥,你再不抓紧时间,好女孩儿可就要绝种了哦!”她瞅了一眼在电脑桌旁边发呆的李季.

  “大不了一个人过一辈子.没什么的.”子文说.

  “莹,茉茉走了那么久,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啊?”李季突然回过头问莹.

  提起茉茉,莹不觉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嘛,我也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啊!”

  李季若有所思的说;“前几天我听一个在报社工作的朋友说,茉茉好像在上海,而且还……”“还有了个孩子是吗?”子文把话茬儿接了过去.“你们别听那些记者胡说八道的,她其实什么事儿也没有,只不过是父母一起定居在上海了.”“你怎么知道呢?”阿东问.

  “她给我打过一回电话的.”子文硬着头皮说.

  阿东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子文说;“这…哎呀,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她不让说啊!我要说了,茉茉就不和我保持联系了,那不得不偿失了嘛.”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充足的理由.

  “也是,我们最了解茉茉了,一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是不是?”欢儿笑着对莹说.

  莹强装笑容的点点头.“是.”

  “李季,以后你别信那些谣言,你把阿东的脸都吓绿了,再有两回,恐怕就要出人命了呢!”辉说.

  一句话逗的阿东不好意思起来.“你少来!”只要茉茉好,他就放心了.继续和怀里的雪儿玩儿了起来.

  见状,辉,子文,莹三个人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三天后,辉和子文两个人,一起乘坐早班的飞机赶往上海.莹留在家里同母亲一块儿照看雪儿,安排王家一家人下葬的地方.

  雪花纷纷扬扬飘散着,天空是沉闷而优越的,子文,辉和莹每人身着一袭黑衣,表情肃穆的站在冷冰冰的墓碑前.他们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站立在那里.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对生活,对生命都有了新的体会和思考.

  莹蹲下身,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镶嵌在石碑上的茉茉一家三口的合影,相片里的他们笑的是那样的开心,幸福.“王伯伯,陈阿姨,茉茉,你们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雪儿的.还有就是;虽然阿东还不知道雪儿的身世,可他非常喜欢她,这也许就是天性使然吧.相信总有一天,他们父女两会相认的!”她还是忍不住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辉默默的上前扶起了爱人.

  “茉茉.”子文含泪凝望着墓碑上黑色的“王茉茉”三个字.“早知道这样,我死都不会放开你的.现在你走了,留给我们的就只有忘也忘不了的回忆和思念.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眼泪终于疯狂的弄湿了他的脸.

  爱藏在人心里,深深浅浅的留下了怎样的痕迹,怎样的伤痛,怎样的遗憾,只有自己知道.或许这是人们为成长所必须付出的,昂贵的代价吧!

  季节总是在人不经意的时候,进行着转换.花落花开,时间的刻刀又一次在岁月的树上划下一道划痕时,那个在阿东的怀里看小布熊跳舞的雪儿,已经“伊伊呀呀”的会喊辉爸爸,喊莹妈妈了.她也越长越可爱,越长越漂亮了.而每次见到阿东她都会细声细气的叫他一声:东爸爸,每每这时阿东再阴郁的心情,也会因为雪儿的呼唤而烟消云散.

  历经一年半的辛苦创作,子文终于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小说>的首稿,出版社已经在进行最后的修改,很快就要出版发行了.其实他写的就是他和阿东他们几个人的感情经历,还有一些对人生的理解和向往.

  快三年了,阿东始终没有得到有关茉茉的任何消息,可是他对她的想念却不曾因此而减少过一分一毫.有时他甚至觉得她没有远走,就在他看不到的某个地方默默的关注着他的一切!

  多少回,他是从梦中哭醒过来的,多少回,他听见茉茉在身后轻声喊自己,但等回过头去看时,却是空无一人:又有多少回,他在大街上,把别人认成是茉茉,结果是遭到人家无情的谩骂.

  阿东忘不了和茉茉初相识的那段美好时光,更忘不了自己酒后去找她的那个暮春的夜晚.他早已经和雅抒分居了,独自搬进了公司为那些单身的职员兴建的公寓楼里,过着早出晚归的日子.心情不好时,他就到附近的小酒吧喝几杯,或是去子文那儿坐坐,和他说说话.

  这天是周日,辉休息,他和莹一起带着雪儿来到了海边,很巧的是;子文和阿东也在.

  “东爸爸!”一看见阿东,雪儿就清清脆脆的叫了一声.她毛桃似的小脸儿笑的和阳光一样的灿烂.

  阿东大步跑过来抱起了雪儿,然后在她的小脸儿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小东西被他逗得直乐.“呵呵……呵呵……”

  辉问子文;“你们两怎么在这儿呢?”

  子文饶有兴致的看着阿东和雪儿父女俩.“今儿休息,出来散散心.写东西写的人都快傻了.”他看了一眼站在辉身边的莹.“好久不见,莹.”

  “是,真的好久不见了,子文哥.”莹说.她已经从一个稚气清秀的少女变成了一位沉静温柔女子,或者说是一位善良的母亲.

  “呵呵……”在阳光明媚的沙滩上,阿东让雪儿用沙子把他的腿给埋了起来,然后那小家伙儿竟然把她自己胖呼呼的小腿儿也埋进了沙里.和他肩并肩的躺在那儿晒太阳.

  “雪儿真可爱.”子文说.“和她妈妈一样.”他把目光移向了平静的海面.过去了这么久,他仍然无法忘记茉茉.

  辉轻轻拍拍老同学的肩膀.而莹则独自在沙滩上静静的走着,看周围一如既往的风景.岁月改变了一切,改变了人的年龄,心态,容颜.可它却改变不了人的记忆,改变不了他们对过去的回忆,对故人的怀念……

  玩儿了一阵儿之后,雪儿说要喝饮料,于是阿东抱着她到离海边不远的一个小超市里买饮料.

  “我们坐在这儿喝,好吗?”阿东一手抱着雪儿,一手拿着买来的鲜橙汁坐在超市为顾客安排休息的椅子上.

  小雪儿很乖的点点头.“好.”她安静的坐在父亲的腿上,等待他饮料打开.

  阿东把饮料瓶盖儿打开,将一根吸管儿入瓶中,然后拿给雪儿喝.“慢慢儿喝,别呛着.”他用自己整洁的手帕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东爸爸也喝!”雪儿说着,便很懂事的把饮料瓶送到他面前.

  阿东笑着摇摇头.“东爸爸不渴,雪儿喝吧.”

  “请问,你是不是叫沈建东?”有人在阿东的左手边迟疑的问.

  阿东下意识的侧过脸;他看见一个有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坐在那里.“你是……?”

  那男人说;“你不认识我的,而我也只是在照片上看到过你.”

  “哦?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到的呢?”阿东好奇的看着对方.

  “我是在一个残疾小女孩儿的相册里.”那男人回忆着说.“我是个脑外科医生,两年多前曾经接触过一个病人,她本身就患有脑瘫,可是她却很开朗,很热情,对于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和幻想,然而更不幸的是在她刚满二十一岁时又得了脑瘤,她最多还能活一年.为了治病,她随同父母来到了上海,住进了我所工作的那家医院.入院一个月后的一天,我们吃惊的发现她怀孕了,她的父母和我都及力劝说她打掉那个孩子,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接受物理治疗,来延长她的生命.可她不肯,直意要把孩子生下来.最后我们没办法,只好决定让她生下孩子,但这期间她必须住在医院里,以防万一.那女孩儿在苦苦的煎熬了八个半月之后,剖腹产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小姑娘.孩子出生在雪天里,所以妈妈为她取名叫;雪儿.残疾女孩儿去世的前一天,她和我说起了你的一些事,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她说她错了,不该拒绝你,可是也不后悔,因为留在你心里的将是一个最美好的她……”

  那是个彩霞满天的秋日黄昏,在莹家宽敞的阳台上,阿东第一次见到了茉茉.当时她正静静的站在栏杆前看夕阳,那神情安静,幽雅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真的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是一株香飘四溢的茉莉花,洁白,幽香,并且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缕.可是阿东却因一时的气愤,把她给弄伤了,以至于让她在孤独寂寞中干枯而死.使他悔不当初的是;她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为他留下了她走后让他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可他却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

  一个晴朗的上午,建东拿到了离婚证—那个深绿色的薄薄的本子.他终于正视了自己的错误,可是又能改变些什么呢?爱已回不来了,茉茉已经永远的离开了,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女儿和那些忘也忘不了的回忆.在今后的日子里也许他还会再爱,但也许不会再爱了,因为他曾经拥有过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和爱人……

  在渐渐飘逝年年岁岁里,绿色的,纯洁的,如梦幻般的青春已经悄悄淡出……

  父女春雨戏篇3

  后来,史家老屋找到了,华旦妮临终前说出真情,终于揭开了中国电影第二代大导演史东山的自杀之谜――

  1955年2月下旬,东北空军某部,首长将一页电报纸递到女兵史大同手里,低沉地说:“你父亲病故了,你准备行装马上回一趟北京吧!”

  “父亲?病故?”史大同惊呆了,她不能相信手中的电报纸是真的,父女惜别才一个多月呀!

  史大同的父亲史东山是中国电影第二代导演。在当年的电影圈里,名头之响,比之现在的张艺谋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导演的《八千里路云和月》,在电影史上是里程碑式的经典作品,用田汉的话说:“它十足替战后中国电影奠下了一个基石,挣到了一个水准。”

  然而,半个多世纪以来,人们对这位大导演之死却讳莫如深,不敢评说。海宁“史东山故居”陈列着史东山一生各个时期的图片,并有丰富详尽的文字介绍,对其死因却只字不提。

  史东山英年早逝也就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史东山“病逝”,遗书上交

  “五十二岁,有为之年啊!他怎么会死?”公开提出这一疑问的是著名电影演员白杨,当年她在史东山导演的《八千里路云和月》里饰演女主角江玲玉。

  1955年2月25日,《人民日报》刊登一则消息:“我国著名电影导演、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常务理事史东山23日逝世于北京医院,享年五十二岁……”

  这是最早的“官方消息”。史东山的死因,消息中没有明说,但一句“逝世于北京医院”分明暗示是“病逝”,善良的人们谁曾怀疑过这条消息的真假?

  紧接着,一篇篇饱含深情的唁电、唁函从四面八方飞来,一句句浸透着爱意的话语,倾注了电影人、友人和千百万观众的痛惜和哀思。著名电影编导蔡楚生在《光明日报》上发表悼念文章,开门见山地说:“东山同志,像晴天降下霹雳,不幸你因病魔的长期困扰,竟终于使你失去了宝贵的生命!”1931年,蔡楚生进入联华影艺社是由史东山竭力推荐的,因而他将史东山视为电影艺术工作上的启蒙老师。新中国成立后,他俩同在电影局工作,史东山担任技术委员会主任,蔡楚生则任艺术委员会主任,二人相得益彰。

  当年6月,《大众电影》刊登唐忠琨的悼念文章《可亲的老师》,透露了史东山患病的隐情:参加人代会之后,“很不幸,即将下厂的前几天,他突然病倒了,北京苏联红十字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患慢性肝炎……当许多工作需要他去做的时候,无情的病魔将他的生命夺去了”。

  作为密友和学生,他们的话谁会不信其真呢?

  可是,史大同不信。1955年新年来临时,大同从部队回家探亲,与父亲朝夕相处了十天,得知他经苏联大夫细心诊疗之后,病慢慢好转,精神已日趋复原,这时他就坚决要求出院,女儿眼见他虽然虚弱但精神饱满,料他已度过生死大关。

  史大同记得,父亲还告诉她:“组织上已经跟我谈过话,要委任我担任北京电影学院第一任院长。”当时,父亲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信心,但是,仅仅过了一个月,他怎么就突然“病故”了呢?

  其中必有隐情。

  此后,对史东山的死因,各种史籍记载不一。《中国现代戏剧电影艺术家传》所载《东山传》记述其“积劳成疾,患了慢性肝胆炎”,终于病倒而“溘然长逝”;唐家仁在《难忘花园饭店》描述:“1955年,(史东山)在批判胡风的运动中,不幸离世而去”;冒舒湮在《微生断梦》一书记载:“然而他(史东山)在最初的一次政治运动中却不正常死亡。”

  唐家仁和冒舒湮是圈内同行,他俩的记载比较可信,可惜太简单了。

  2002年9月,史东山百年诞辰纪念活动正在浙江海宁进行。那天,硖石镇东山南路(旧名横头街)临水的老街上,走来一位颤巍巍的老人――她就是史东山的夫人华旦妮。九十三的华老太太此行有一个心愿:看看丈夫的老家。

  走在石板路上,华旦妮自言自语地说道:“他的老屋子怎么找不到了呢?他死得冤,死得不明不白啊!”这番话让陪同她的笔者惊诧不已,一个寻觅答案、揭示真相的强烈愿望由此而生。

  华老太太没有找到史家老屋,带着遗憾离开了海宁。一个月后,她的女儿史大同给在《海宁日报》工作的笔者来信,希望得到媒体的帮助。于是,华旦妮“替夫寻根”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寻找“史家老屋”的行动在民间悄悄进行。

  2003年11月,“史东山故居”修复,华旦妮和小女儿史大里同往“省亲”,笔者作了一次现场采访。

  史大里是史东山最小的女儿。五岁时,父亲编导《新闺怨》,她上了镜头。小小年纪的她,为剧情所感动,竟然假戏真落泪。父亲逝世时史大里只有十一岁,她说出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史东山是被人害死的!”

  “那个早晨6点多钟, 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史大里回忆,“爸爸死了,妈妈一会儿泣不成声地呼号,一会儿语无伦次地宣泄,一会儿两眼呆滞,默默无语,她的精神再次分裂了。我和哥哥姐姐们用迷惘的眼神望着爸爸的遗像,心头在隐隐作痛,嘴上不敢说,不敢问,心底却在轻轻地呼喊:爸爸,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你死得冤啊!”

  史大里说,那天,哥哥姐姐被领导召去,叮嘱他们必须严守若干纪律。临终时,爸爸留下了一封遗书,当即就给电影局的领导拿走了,其内容是严格保密的。妈妈和我们被统一了口径:爸爸因病而死……

  五十二岁,留有遗书……这些迹象表明,史东山绝不是因病而死。

  笔者企图刨根问底,问出真相。史大里却说:“爸爸逝世之前跟妈妈有过一回长谈,可能跟他的死因有关,可是,几十年来,妈妈对此守口如瓶,我们怕刺激她而引起犯病,一直不敢问她,这件事可能将成为永远的秘密了。”

  史东山与江青

  史东山是个乐观、直率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自杀呢?疑问一直盘旋在他的家乡海宁人的心头。

  2004年年初,史大同给笔者寄来一套《史东山影存》和一封短信。史大同从部队退役后,进入北京电影制片厂工作。她在《忆我的爸爸》一文中透露:

  1969年6月,江青作了一个批示:“华旦妮是军统特务,史东山是对党不满而自杀的……”其时是史东山逝世后的第十一个年头,“文革”风暴刮得正紧。

  史大同写道:“自杀是真情,对党不满却是诬陷!”

  原来,早在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史东山就与江青相识了。叶永烈在《江青传》一书中记述:1931年,一艘南去的海轮驶出胶州湾,向上海前进。头一回坐海轮的江青,没有兴致欣赏大海的景色,她被大海的波涛颠得头昏脑涨,呕吐不已。所幸轮船在黄浦江泊岸时,她左等右盼,终于见到一位二十八岁的青年前来接她。此人名叫史东山,原名匡韶,浙江硖石人。由于家境贫寒,史东山十七岁来到张家口,在电报局当报务员。十九岁起,在上海影戏公司绘制电影背景。这样,他开始涉足影戏圈。1925年,二十三岁的史东山参加征文比赛,以电影剧本《柳絮》中选,不久当上导演。不过,此时他尚属初出茅庐。后来,他成了中国电影界的名导演。特别是在1946年导演了《八千里路云和月》后,轰动全国。

  史东山奉左翼剧联(即“左翼戏剧家联盟”)之命,和前山东实验剧院话剧组教师李也非一起,前来接待这位青岛“海鸥剧社”的成员。江青上了史东山喊来的出租汽车之后,这才记起把一件行李忘在轮船的甲板上了!

  江青进入联华影业公司后,取艺名“蓝苹”。几年后,史东山开始大红大紫,蓝苹曾经向史东山导演恳求提携,史东山却厌恶此人不断的绯闻事件和抢镜头、争排名的恶习,不予理睬,还说了句“最多是个二流演员”的评语。史东山哪里知道,这句话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

  不过,蓝苹后来进入电通影业公司,在影片《狼山喋血记》、《王老五》中有了几个镜头,并以《王老五》电影插曲的流传在上海滩也小有名气。据说,介绍她进电通影业公司的,便是最初在上海码头迎接她的那位青年导演史东山。这个曾经忘拿了行李的女人,将此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史东山临终前的三张字条

  2004年夏,海宁花灯舞被选入北京天安门国庆文艺表演节目,晋京前夕,史大里到海宁辅导。她是中国舞蹈家协会党委副书记,浙江(海宁)青年艺术学校的专家顾问。笔者乘隙采访了她。

  史大里透露,当年,史东山的遗书被收走,她从现场收存了三张字条,其中两张写着“满不在乎个人的成败,但求得为人民服务”、“莫使烦恼和忧虑扰乱了我的神经,需要的是彻底的睡眠和休息”,还有一张写的是“患得患失是最下等的品格”。史大里说:“三张字条是父亲临终前几日写下的,妈妈说过,‘烦恼和忧虑’是指电影界的第一场论争和对《武训传》的批判。”

  新中国关于电影的第一场论争,起因于史东山的几篇文章。

  电影《八千里路云和月》1947年公映后,史东山遭到国民党的秘密通缉被迫远走香港。1949年史东山从香港回到北平,先后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关于今后一个时期内电影的主题和工作的要点》、《目前电影艺术的作法》,在《大公报》上发表了《中国电影的方向》,就新中国电影的服务对象、表现对象(也就是题材范围)、表现形式以及其艺术样式和手法提出他的看法。

  当时,自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以后,“文艺为工农兵服务”已经成为大方向,甚至成为至高无上的不二法则,刚刚成立的文化部电影局也定下了“电影为工农兵服务”、“塑造工农兵形象”的创作宗旨,这给文艺创作带来一些负面作用。史东山说:上海同人对今后创作方向十分拘谨”,即“大家把毛主席当初在延安针对着当时的情况所指示的原则机械地理解了”。史东山对此带有“左倾”倾向的文艺方针提出质疑:“假如我们把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理解为止于歌颂”,这是不是“未免简单狭隘”?对工农兵之外的“同盟军”,是不是也“应加以鼓励、表扬”(即给予表现)?这所谓“同盟军”就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作为革命中的民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他们在中国堪称是“汪洋大海”般的存在啊,不表现他们可以吗?

  史东山的文章发表后,上海《文汇报》就此开始了“要不要写小资产阶级”的讨论。史东山在上海影剧协会上发言,主张对毛主席的《讲话》应给予“发展”和“扩大”的理解,并且认为文艺表现中国革命的四大革命动力(无产阶级、农民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就是毛泽东的文艺方向。

  今天看来,那正是他目光如炬的地方。但当时,他显然是“大逆不道”的。

  史东山的见解被视作反对工农兵文艺方向的逆流,他自然而然成为“小资产阶级或资产阶级代表人物”。他陷于深深的苦闷中。

  紧接着是对电影《武训传》的批判。

  武训,原名武七,清末山东堂邑(今聊城西)人,以“行乞兴学”而著名,受到清廷嘉奖,被封为“义学正”。陶行知十分赞赏武训精神,1944年夏在重庆遇见电影编导孙瑜,建议他以此为题材拍一部电影。这样,孙瑜写出了《武训传》剧本。1949年2月,上海昆仑影片公司购置了《武训传》的摄制权,史东山是组织者之一。

  1951年初,影片《武训传》上映,最初得到一片赞扬,各报纷纷发表文章给以好评。《大众电影》杂志还把《武训传》列为1951年十部最佳国产片之一。

  然而,5月20日,异乎寻常的情况发生了:《人民日报》在第一版醒目推出社论《应当重视电影〈武训传〉的讨论》。社论措辞严厉,行文运笔看得出非等闲之辈。后来当《毛泽东选集》第五卷在1977年出版时,人们见到这篇社论收入其中,方知文章出自菊香书屋。

  于是,批判《武训传》的第一炮引出了全国的万炮齐轰。

  在炮声中,由《武训传》顺藤摸瓜,史东山的文艺观点和美学追求再次遭到严厉批判。无可奈何,他只得在《文艺报》上发表题为《认真学习,努力改造自己》的文章,进行自我检查。此时,烦恼和忧虑已经扰乱了他的神经,他“需要的是彻底的睡眠和休息”。

  史大里说:“爸爸秉性刚烈,从不隐蔽自己的观点、看法,也不愿意看有权势的人眼色行事,他是非分明,疾恶如仇。白杨说得对:史东山是以死抗争的英雄式人物。”

  华旦妮临终说出真相

  2004年12月,九十五岁的华旦妮因病住院。临终前,她向女儿说出了隐藏在心中半个多世纪的秘密:

  1955年2月初,江青带着两名持枪警卫夜访史宅。据说,那是因为毛泽东要她关心电影界,于是她就找史东山单独谈话。究竟谈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是,史东山一下子变得闷闷不乐,沉默寡言了。

  几天后,江青又突然来访。江青走后,史东山双眉紧锁,呆呆地坐在书房里。妻子华旦妮问他出了啥事,他说:“她说主席要她来关心一下电影方面的事……”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蹦出一句话:“我怎么能受一个女人的摆布!”在纸篓里,妻子找到一页揉成一团的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字:“对胡风是人身攻击。”

  仅一周,史东山的眼窝便深深地塌陷,身体十分虚弱。华旦妮十分担心,陪他说话。史东山告诉她,胡风等人已被内定为“反党集团”,行将在全国铺开清查运动,江青暗示,他参与了胡风文艺小集团的活动,要他“不可执迷不悟”,马上起来揭发胡风。此前,毛泽东讲过“对二老(指蔡楚生和史东山)要客气一点”,所以江青两次找他,给他一个“客气”的警告。

  江青还严厉地说:“胡风三十万言书中的电影部分就是你写的,是反党反人民的,你必须反戈一击。”

  史东山与胡风同龄,两人有过交往。20世纪30年代初,史东山在上海参加左翼电影文化运动,胡风是“左联”宣传部长,史东山担任电影文化协会的执行委员。史东山读过胡风的文章,尤其是那篇《人民大众向文学要求什么》,他读了几遍,还认真研究过。新中国成立后,在第一次文代会上两人相遇,对于新中国电影如何发展,相互交换了看法。他的许多文艺思想与胡风确有相似之处,比如表现工农兵“不止于歌颂”,就与胡风的“主观战斗精神”十分吻合。

  作为胡风的老朋友,他是难脱干系了!

  几天后,史东山服过量安眠药自杀。

  史东山的遗书很快上交,不知去向,但华旦妮牢记了主要内容,几乎全是丈夫的自我表白:他跟胡风是老朋友,上下级,不是文艺小集团成员;尽管他赞同胡风的看法,可那份三十万言书,事前他不知道,没有写过一个字;他表示对大一统的文艺格局“不快活”、“不同意”,如他这样从国统区来的文艺工作者受到歧视和排斥,他十分愤怒;对于批判胡风和文艺整风,他觉得很恶劣,难以忍受。

  华旦妮清晰地记得遗书里的一句话:“整风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把人整死。”刚毅如山的史东山,当然不可能对老朋友落井下石,但又无法摆脱无休止的逼迫,更不甘心忍受屈辱。于是,不诬人也不自诬,自杀以求人格的清白,就成了一代名导的最终选择。

  史东山以自己的生命为中国优秀知识分子作了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注解。■

  链接

  史东山:一座引人注目的“山峰”

  在中国电影史上,史东山是与蔡楚生、郑君里齐名的中国早期导演艺术家。他最著名的影片是《八千里路云和月》和《新儿女英雄传》。

  史东山,原名匡韶,1902年生于浙江海宁。他之所以在后来的作品中署名“东山”,是因为故乡海宁有一座苍翠秀丽的山峰叫东山,而他的老家就在东山脚下。二十岁时史东山来上海谋生,进入上海影戏公司担任美工师,并在但杜宇导演的《古井重波记》、《重返故乡》、《小公子》等影片中担任演员。他还利用拍片后的业余时间,集中精力尝试写作电影剧本。

  1925年,史东山编写并导演了第一部电影《杨花恨》。也就是从这时起,他用“东山”的名字作为他担任电影编导的署名,并渐渐为广大群众所熟悉。1927年前后,受北伐革命影响,史东山编导了《王氏四侠》、《银汉双星》等影片。

  1933年9月,史东山参加了中国电影文化协会,担任执行委员。标志着他在艺术上有明显转变的影片是《人之初》,影片主人公工人张荣根形象鲜明、质朴感人;艺术形式依然富于美感,但已不同于以往作品中的纯粹形式美,已经和积极的内容融合在一起了。“七七事变”后,他由上海赴武汉转重庆,在中国电影制片厂编导了抗日题材的影片《保卫我们的土地》、《好丈夫》,这些影片反映了史东山饱满的爱国热情。

  抗战时期,他还导演了曹禺的《蜕变》、陈白尘的《秋收》、于伶的《杏花春雨江南》等舞台剧。抗战胜利后,史东山回到上海。这时,国民党已抢占了上海各电影制片基地,史东山与郑君里等电影界进步人士一起筹备恢复了联华影业社(后改为昆仑公司),并拍摄了著名影片《八千里路云和月》。它不仅是史东山创作上的一部重要代表作,也是中国电影的一部扛鼎之作。

  新中国成立后,史东山担任文化部电影局技委会主任和艺委会委员。他很快“东山再起”,改编和导演的影片《新儿女英雄传》,获得1951年第六届国际电影节特别荣誉奖中的导演奖。在1952年抗美援朝期间,他与蔡楚生合拍了大型纪录片《反对细菌战》,获文化部优秀影片奖。20世纪50年代初,他出版了理论著作《电影艺术表现形式上的几个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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