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我国土生土长的宗教，道教在千年发展历程中在新疆地区留下了大量痕迹。清末民初，很多外国人以不同身份、不同目的进入新疆，并在各自游记中保留下来众多关于新疆道教庙宇的记载。通过这些资料，可以部分还原外国探险家眼中的20世纪初新疆道教庙宇，以及其所反映的那个时代的新疆道教发展状况。为我国土生土长的宗教，道教在千年发展历程中在新疆地区留下了大量痕迹。清末民初，很多外国人以不同身份、不同目的进入新疆，并在各自游记中保留下来众多关于新疆道教庙宇的记载。其中芬兰探险家马达汉（1906年8月-1907年11月在新疆）的《西域考察日记1906-1908》、日本探险家日野强（1907年1月-9月在新疆）的《伊犁纪行》、英国《泰晤士报》驻北京记者乔治?厄尼斯特?莫理循（1910年4月-7月在新疆）的《1910，莫理循中国西北行》，以他者眼光、实录方式反映了他们所经历的新疆社会，其中均有不少对新疆道教庙宇的记载。马达汉在新疆时间最长，考察地点最多，以他的日记为主，辅以其他两人记载，可以部分还原外国探险家眼中的20世纪初新疆道教庙宇，以及其所反映的那个时代的新疆道教发展状况。

　　一

　　1906年10月18日，马达汉在瑞典传教士古斯塔夫?拉奎特陪同下参观了叶尔羌（今莎车）汉人区两座庙宇。其中一座边上“有一棵巨大的白杨树，部分树干长到墙里去了”。这棵树被视为神树，据说有500年树龄。今据资料及该庙内景可推断，这座寺庙应是“每年春秋两祭，祀以羊豸”的龙王庙。

　　在阿克苏期间，马达汉结识了道台（潘震）、谭镇台（汤咏山），并应邀到镇台衙门参观打靶、出席宴会、观看戏曲，并与道台、总兵等人合影留念。这张照片拍摄于镇台将军府邸，其背景的壁画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信息。主神手持朝板，主神之侧绘有一小神。表现的主题似乎与道教信仰或道教神灵有关。

　　1882年清政府收复惠远后，在旧城以北15里所筑的新城，被马达汉视为“我看到过最整洁、最美丽的中国城市”。他看到了一座“十分漂亮的庙宇”，并拍摄了惠远城万寿宫的牌楼山门照片。万寿宫位于城东尾，坐北朝南，其建筑之宏伟为伊犁九城之最。每逢皇帝、皇太后诞辰及农历新春之日，伊犁将军都会领官员至此，行三叩九拜之礼。

　　绥定是离将军府三四俄里“最普通的一个中国城市”，有“一座漂亮的将军庙和一座治病消灾的城隍庙”。据相关史料考证，将军庙应为金顺将军所立之金忠介公祠；城隍庙在城西南隅，建于光绪十年，每逢农历七月十五有盛大庙会。马达汉还注意到，城隍庙壁画表现的是判官、催魂官捉鬼的场面，他认为城隍庙与阎王殿为同一建筑的庙宇。

　　当地百姓认为赛里木湖有灵，“捕捉这里的水禽，势必会引起风雨异常”，故十分敬畏。1910年5月9目，日野强见到湖心岛上祭祀龙王的庙宇。莫理循则拍摄了这座庙宇。

　　马达汉在达喀喇沙尔（焉耆）开都河畔看到一座为河神所建的庙宇。山门朝河而开，“为防止野鬼进来”，山门前建有“一堵传统的挡风墙”。该庙应为祭祀龙王的龙神祠（龙王庙），位于东门外，乾隆二十六年（1761）建。

　　1910年4月24日至5月4日，莫理循在乌鲁木齐期间拍摄了南关财神庙（应为文昌阁，译者注）、万寿宫等宫观。此外，清朝宗室原辅国公载澜还将自己拍摄的乌鲁木齐红山、西大桥、博格达山（原书为普卡塔山）东岳庙等照片赠予他。这几处在20世纪初都是当地重要的道教活动场所。

　　1907年2月21日，日野强西行至吐鲁番的三个泉，这里有一座风神庙，他认为建庙原因是“这一带土地肥沃，水流充沛，却因强风故不得耕种”。

　　巴里坤城被马达汉认为是“全新疆省最单纯的汉人城镇”，对这里的庙宇留下了浓重的笔墨。在巴里坤城（汉城）南“有几座古老的雕梁画栋、飞檐翘壁的庙宇”，而在“葱葱郁郁的树丛中有一庙宇，背后映衬着远处的高山倩影，一眼望去，煞是好看”。在南山坡上，“有一座具有两百年历史的庙宇，庙里面有装饰性的壁画，俗称南山庙，又称山神庙”。南山庙即三清观，是一座道观，也是镇西故地建造最早、规模最大的道教宫观。在北城门外，“也有好几座古庙。在其中一座庙宇的院子里，有一块一米半高、半米宽的黑色石碑，形如月牙，上面刻有奇特的中国象形文字”。马达汉对于该碑表现出较浓兴趣，将传说一并记录下来。“据信，那是秦汉时期的碑，也就是说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传说这碑是从地下长出来的，它的根很深，探不到底。另说那是用特殊的方法从敦煌运来的。”还将该碑的文字拓印下来。据其他资料，这块碑刻应为汉裴岑碑，庙为关帝庙，曾因关公显灵而受到清廷敕封。

　　10月20日，马达汉登上天山（东天山）山顶，此处有一座庙宇，“是25年前一位在哈密有公职的姓明（Ming）的满族人建的。旁边有一块巨大的石碑，碑文出自唐代”。据考证，石碑为《姜行本纪功碑》，又称为唐碑、天山碑。庙为天山庙，因山顶建有关帝庙而得名，其历史同样可上溯至唐代。

　　1907年1月30日，日野强到达哈密，在城北见到建于西河坝上游湖边（城北苏巴什湖）临河土山之腰的凿壁结构的龙王庙。据其他材料考证，该庙为光绪三年（1877）哈密办事大臣明春修建，旁边还依坡建有玉皇阁、观音阁、刘猛将军庙、三宵娘娘庙等。每年农历四月初八日的龙王庙庙会是“哈密第一盛会”。

　　二

　　有清一代，关帝崇拜非常盛行，新疆地区也同样建有大量关帝庙。这三位外国人在新疆沿途也常看见关帝庙，除前文涉及的巴里坤关帝庙、天山庙外，还有其他。

　　1907年10月31日，马达汉在长流水站看见“五家客栈、一座庙宇、一个马跑站和一个五人的骑兵哨所”。11月1日，“烟墩有三家客栈，一个马跑站和一座庙宇”。马达汉在日记中不能明确指出所见庙宇为何，但根据其他材料，可知长流水的庙宇是关帝庙，格子烟墩站（又称烟墩）的庙宇则是龙王庙。

　　莫理循于1910年4月3日、4日、5日分别在沙泉子、苦水和烟墩见到了4座关帝庙，其中沙泉子两座、其他各一座，并拍摄了照片。根据莫理循的记载判断，沙泉子的两座关帝庙一为沙泉子站之关帝庙，一为位于沙泉子站与苦水站之间的碱泉子腰站的关帝庙。

　　日野强于1907年1月25日到达星星峡，进入新疆。在离开星星峡12余里前往沙泉的途中，他看见有一座高七八十米，呈西南一东北走向叫作关帝庙山的沙岗。该山因庙得名，应至少有一座关帝庙。

　　在星星峡，马达汉与莫理循的记载有较大差距。比如，马达汉在星星峡看见两座庙宇，认为是佛教寺院；但莫理循则认为是关帝庙。据民国时期有关新疆其他资料可以确定，星星峡有关帝庙、玉皇阁和观音庙等庙宇。关帝庙有两座，一是位于星星峡站的关帝庙，建于光绪初年，庙内“匾联满庑廊”；一是位于星星峡西的西关帝庙。1910年4月3日，莫理循拍摄了星星峡关帝庙和星星峡西关帝庙（即出峡三四里的关帝庙），并拍摄了庙里的老道士。

　　三

　　马达汉、日野强以及莫理循有关新疆道教庙宇的记载，可以认为是这些外国人茶余饭后的一种消遣，亦或是对东方古国的好奇。但正如殷德俭在《定格于瞬间――马达汉新疆考察图片的魅力》中所言，“马达汉西域考察的近1400幅照片，总体来讲可以归入到‘写实主义’的表现手法中。他的摄影活动更多、更主要体现出的是‘纪录’的功能”。确实，这些平铺直叙的记载直观展现出了那个时代的鲜明特征。正如卿希泰先生所说，在未来道教研究的发展道路中，开展道教地方史研究应成为重要方面。这些纪实性、原生态的有关新疆道教庙宇的记载，是清末民初新疆道教发展状况的第一手田野考察资料，对于这一时期新疆地方道教研究弥足珍贵。

　　[本文为新疆大学茬川良一优秀研究生科研资助项目――民国时期新疆道教研究（项目编号：XJU-SYUFl2015）成果]

　　（作者分别为新疆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新疆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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