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勇善战四野绝对主力

　　1948年11月17日，辽沈战役结束后，根据中央军委命令，东北野战军一纵队改编为中国人民38军。1949年3月28日。东北野战军改称为中国人民第四野战军。在编制序列上，38军是其第一军。历史上，该军是一支以红军为骨干发展起来的部队，下辖112、113、114三个师，曾是元帅和徐海东大将麾下的红军劲旅。早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38军112师334团就是、滕代远、黄公略领导的红5军一部。38军112师334团、113师337团也是在抗战时期，由红军干部和骨干组成的部队。这些来自中央苏区和鄂豫皖苏区的指战员，既经受过历次反“围剿”作战的锤炼，又饱尝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磨难，由他们组成的这支部队不仅骁勇善战，而且具备一支铁军所必需的品质内涵。

　　但是，38军并不是靠底子好来确立其在四野中地位的，而是完全靠其战斗力打出来的。在平型关战役中，38军前身部队均作为主力投入战斗。随后，转战晋冀鲁豫。1939年后，战斗在苏北、鲁南、滨海战场。整个抗日战争期间，38军的前身部队共经历了大小战斗700余次，歼敌4万余人，井协同兄弟部队创建了众多抗日根据地。之后，38军前身部队又先后参加了四平保卫战，新站、拉法战斗，三下江南、公怀路歼灭敌71军战斗、第一次和第二次四平攻坚战等数十次著名的战役，且战功卓著。尤其是入关后的天津战役攻坚战，38军在各路大军中，第一个突破城垣，最先攻到金汤桥，又率先冲进天津警备司令部，并且活抓了敌首陈长捷，为解放天津立下了大功。平津战役后，38军随四野南下，投入解放全中国的战斗。整个解放战争期间，38军从祖国最北边的松花江边，转战黑、吉、辽、热、冀、津、鲁、豫、鄂、湘、桂、黔、滇等13省，最后一直打到中越边境的红河桥头，先后进行主要战斗170余次，歼敌14.3万余人，解放大小城市100余座，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四野第一主力部队。1950年2月，38军作为全国战略预备队，奉命进驻河南信阳地区。

　　然而，如此一支铁军，赫赫战绩，为何此时没有被加封为“万岁军”?势必还有比这更加显赫的战功。

　　抗美援朝接通友谊纽带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10月8日，应朝鲜劳动党中央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请求，向、高岗、贺晋年、邓华、洪学智、解方及中国人民志愿军各级领导同志下达AAAA级绝密命令：“(一)为了援助朝鲜人民解放战争，反对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们的进攻，藉以保卫朝鲜人民、中国人民及东方各国人民的利益，着将东北边防军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迅即向朝鲜境内出动，协同朝鲜同志向侵略者作战并争取光荣的胜利。(二)中国人民志愿军辖十三兵团及所属之三十八军、三十九军、四十军、四十二军及边防炮兵司令部与所属之炮兵一师、二师、八师。上述各部须立即准备完毕，待令出动。(三)任命同志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四)中国人民志愿军以东北行政区为总后方基地，所有一切后方工作供应事宜，以及有关援助朝鲜同志的事务，统由东北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高岗同志调度指挥并负责保证之。(五)我中国人民志愿军进入朝鲜境内，必须对朝鲜人民、朝鲜人民军、朝鲜民主政府、朝鲜劳动党、其他派及朝鲜人民的领袖金日成同志表示友爱和尊重，严格地遵守军事纪律和政治纪律。(六)必须深刻地估计到各种可能遇到和必然会遇到的困难情况，并准备用高度的热情，勇气，细心和刻苦耐劳的精神去克服这些困难。目前总的国际形势和国内形势于我们有利，于侵略者不利，只要同志们坚决勇敢，善于团结当地人民，善于和侵略者作战，最后胜利就是我们的。”

　　为适应抗美援朝战争需要，38军112、113、114师分别于10月在铁岭等地组建了高炮营，各辖37高炮3个连(4门制)和1个12.7高射机枪连(9挺，114师高机连为12挺)，并在驻地展开紧张的训练。10月19日，也就是联合国军攻占平壤之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奉命渡江。按照总部命令，38军尾随42军渡江，向江界地区开进。38军各师即于当日在驻地召开誓师大会，尔后分别由铁岭、开原乘车东进，于21日到达鸭绿江边的辑安(现为集安)。22日，38军全体指战员带着祖国人民的重托，跨过象征中朝人民友谊的纽带――鸭绿江。

　　贻误战机点名批评

　　美军占领平壤后，更加不可一世，认为朝鲜军队已经完全失败。“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为了实现在感恩节(11月27日)前结束战争，集中了4个军10个师约13万兵力，分东西两线，多路出兵，向朝中边境疯狂推进。针对美军骄兵冒进的特点，遵照指示，改变原有部署，制定了出国后的第一次战役计划：集中38、39、40军全部及42军一个师于西线熙川地区。以优势兵力在运动中围歼敌人。东线山高林密，则由42军的两个师在长津以南进行阻击，保障西线各军侧翼安全。38军的任务是，奔袭熙川地区，配合39军、40军打击西线敌人。

　　在狂傲的麦克阿瑟指挥下，“联合国军”毫无顾忌地向北推进。10月24日，伪6师、伪8师、伪1师已进占熙川、宁远、宁边及龙山地区。英27旅、美241)币由新安州地区渡过清川江，分别向定州、秦川前进。按照“应先歼灭前进的伪军，然后再打美军”的指示，10月25日7时整，38军采取拦头、截尾、斩腰的战法，不到两个小时，就将南朝鲜几百人的部队全歼。这一天，被定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作战纪念日。随后，38军迅速向军隅里、熙川方向穿插，截敌退路。第一次战役中，38军共歼敌4602人(含俘敌1300人)，缴获各种炮43门、各种枪1366支(挺)、汽车8辆、电台报话机等通信器材及其他军需品各一部。与兄弟部队一道取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粉碎了敌感恩节前占领全朝鲜的狂妄企图。

　　但由于战役思想不够明确，缺乏对装备现代化之敌作战的经验，因而38军未能按时到达总部指定的位置，以致贻误战机：38军本来是要奔袭熙川围歼韩8师，结果却“夹生”了。原因是得到了误报，起先以为守熙川的敌人兵力薄弱，只有1个营，但后来得到情报说那里还有1个美国黑人团。38军的1个团一犹豫，想侦察清楚了再动手，没有截断敌人的退路，韩8师就跑了，因此影响了整个战役的效果。11月13日，在志愿军党委会上，严厉地批评了38军。分析“之所以击溃敌人多歼灭敌人少，客观原因是由于时间仓促，准备不充分，山大林密，道路不熟，语言不通，散敌难俘等”。“其主要原因还是战术有缺点”，“特别是球场战斗，伪军两个团本来已被我截断了退路，但113师只去了1个团，师主力则

　　在离二三十里的地区休息，致使敌人逃跑”。“从战役上说，38军的动作太慢了。特别是打熙川，我们告诉他敌人只有1个营，但他还是一再地推迟攻击时间，又没有将敌后路截断，不仅没有歼灭这股敌人，而重要的是还推迟了向军隅里、新安州猛插的时间”。沉痛地指出：“指挥上布置的(得)再好，如果下面基本上不积极，也是没有法子的。”指名批评了军长梁兴初同志，使这位以打胜仗著称的虎将触动极大。

　　将功补过铸就“万岁军”盛誉

　　一次战役后，麦克阿瑟又制定了“圣诞节结束朝鲜战争的总攻势”，西线美第8集团军的l军(下辖美24师、英27旅、韩伪1师)、9军(下辖美骑兵1师、美2师、美25师、土耳其旅)、韩伪2军、英29旅等部队，东线有美10军、韩伪军5个师，企图把我志愿军赶过鸭绿江。我志愿军继续以“节节抗击，诱敌深入，在运动中消耗和歼灭敌人”的方针，采取大胆向敌后方纵深迂回、切断美军南逃退路、配合正面部队将敌分割围歼的战法，在西线集中38军等6个军，在东线集中了9兵团3个军，并以西线战场为主，发起第二次战役。

　　1950年11月26日，第二次战役初期，38军和42军分别在德川、宁远迂回包围，将韩伪7师、8师主力大部歼灭，敌战线出现缺口，清川江以北的“联合国军”因害怕被志愿军分割各个击破，纷纷向南撤退。而此时，38军再次受命实施战役迂回――向三所里前进，切断美9军向南撤退道路，配合志愿军正面部队围歼价川、清川江以北的“联合国军”。38军113师以14个小时急进70多公里，在28日进至三所里，全歼三所里地区南朝鲜军1个治安连及美军骑兵1师5团先遣分队，占领了三所里及其附近高地。而114师则抢占嘎日岭――打通主力向军隅里进军的必经要道。此时，原先守卫顺川、平壤地区的美骑兵1师正向北开进，企图打通三所里，与南撤的“联合国军”汇合。

　　美骑兵1师享有“开国第一师”的美称，它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855年创建的第二骑兵团。1861年美国内战爆发后，第二骑兵团更名为第五骑兵团，作为北方联邦军的主力，参加了与南方军的作战，在一系列著名战役中表现出色。到上世纪40年代，以骑兵起家的骑1师发展成机械化部队，淘汰了马匹，但为了保持历史荣誉，仍延用以往的番号，士兵的臂章始终保留着一个马头符号，这是他们光荣的象征――在骑1师的历史上，从无败绩。但在三所里，美骑兵1师5团主力，组织10多次进攻，打开三所里通道的计划都未得逞。

　　在三所里未果后，美军立即转向三所里西北约10里处的龙源里，寻其南逃的第二条道路。29日凌晨，38军113师337团又占领了龙源里。当得知此消息后，指示113师：你们要卡着敌人的退路，像钢钉一样扎在那里。现在南逃的敌人正在涌向你们，我军主力正向你们靠拢，围歼敌人，关键是看你们能不能堵住敌人退路。29日，西线美军开始全线撤退，交战双方的斗争焦点仍在三所里、龙源里。

　　又令38军主力迅速向113师靠拢，正面各军迅速发起进攻。美9军改道龙源里后，同时急调美军骑兵1师主力及英军29旅各一部，继续由顺川、平壤地区向北增援接应。此时，志愿军38军113师337团主力已到达龙源里。走投无路的美军先头部队又匆匆南突，向松骨峰方向突围。

　　1950年11月30日，是龙源里一个叫做松骨峰的地方被记入历史的日子。虽然叫松骨峰，事实它仅是个半土半石的小山包。松骨峰位于龙源里的东北，与三所里、龙源里形成鼎足之势。它北通军隅里，西北可达介川。其主峰标高288.7米，从山顶往东延伸约100多米就是公路。坚守松骨峰的中国军队是从新兴洞赶来的38军112师335团1营3连，他们用5个小时强行军50里赶来阻击。

　　松骨峰战斗结束后，整个3连只剩下7个人。一个从中国来到朝鲜的名叫魏巍的作家和112师师长一起走上阵地，在几百具美军士兵的尸体和一片打乱摔碎的枪支中间，他们看见了牺牲的中国士兵仍保持着的死前热血贲张的姿态――手中的手榴弹上粘满了美国士兵的脑浆，有人嘴上还叼着美国士兵的半个耳朵。一个名叫邢玉堂的战士的遗体还冒着余烟，他的手指已经插入他身下那个美国兵的皮肉之中。魏巍将所见所闻写成了那篇著名的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他如此描述这场战斗：

　　敌人为了逃命，用了32架飞机、10多辆坦克发起集团冲锋，向这个连的阵地汹涌卷来，整个山顶的土都被打翻了，汽油弹的火焰把这个阵地烧红了。但是，勇士们在这烟与火的山冈上，高喊着口号，一次又一次把敌人打死在阵地前面。敌人的死尸像谷子似的在山前堆满了，血也把这山冈流红了。可是敌人还是要拼死争夺，好使自己的主力不致覆灭。这场激战整整持续了八个小时。最后，勇士们的子弹打光了。蜂拥上来的敌人占领了山头，把他们压到山脚。飞机掷下的汽油弹把他们的身上烧着了火。这时候，勇士们是仍然不会后退的呀，他们把枪一摔，向敌人扑去，身上帽子上呼呼地冒着火苗，把敌人抱住，让身上的火，也把占领阵地的敌人烧死……这个连虽然伤亡很大，他们却打死了300多敌人，更重要的，他们使得我们部队的主力赶上来，聚歼了敌人。30日，按照预定部署，38军113师又插入双龙里，围追堵截美2师和美第8集团军的炮兵部队。正面志愿军4个军奋起追击，包围圈在缩小，各军都在收紧口袋。而坚守龙源里的337团在敌人强大的进攻面前，采取坚守和反击相结合的战法，一次又一次地打退北援美军的进攻，始终没有让相距不到1公里的南撤、北援之敌会合。12月1日，美9军从三所里、龙源里突围的愿望彻底破灭了，丢下大量辎重装备向安州方向突围。

　　38军的任务相当艰巨，在三所里、龙源里，一个军要独自顶住南逃的美2师、美25师、韩伪1师的进攻，又要击退北援的美骑兵1师和土耳其旅。南北之敌最近处只相距1公里，可就是冲不过去。38军的英勇为后续中国军队源源赶到赢得了时间，整个介川地区成了一个巨大的肉搏战场。眼看撤退受阻，万般无奈之下，美军只得改变部署，撤退变为溃退，南撤的美9军抛弃全部重装备，向西翻山越岭逃至肃川沿海公路，会合美1军南逃，如此又遭到围追的我38、39、40、42军的全面打击。二次战役最终的胜利，38军起了关键性作用。战役中，38军共毙伤敌7485名、俘敌3616名(其中美军1042名)，击毁、缴获坦克114辆，缴获各种炮389门，汽车1500余辆，电台51部等，歼敌总数占全军歼敌总数的33％。

　　美联社、合众社痛声疾呼：二次战役的失败是“美国陆军史上最大的败绩”、“最黑暗的年月”。美国会参众两院用尽污言秽语辱骂侵朝“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这位五星上将、“二战英雄”是“最坏的笨蛋”、“蠢猪式的司令官”，很快他便被杜鲁门总统革职回国。

　　与此同时，在二次战役中战功卓著的38军，受到志愿军司令员的盛赞。12月1日，亲自起草电报予以传令嘉奖：

　　粱刘转卅八军全体同志：

　　此战役克服了上次战役中个别同志某些过多顾虑，发挥了卅八军优良的战斗作风，尤以一一三师行动迅速，先敌占领三所里、龙源里，阻敌南逃北援，敌机坦克各百余，终日轰炸，反复突围，终未得逞。至昨卅日战果辉煌，计缴仅坦克汽车即近千辆，被围之敌尚多。望克服困难，鼓起勇气，继续全歼被围之敌，并注意阻敌北援。特通令嘉奖并祝你们继续胜利!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卅八军万岁。

　　彭邓朴洪韩解杜

　　十二月一日

　　由此，“万岁军”的称号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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