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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桷坪 读懂一个地方,必须生活下来――

作者:admin 发布时间:2023-11-01 15:36:16 分类:指南 浏览:98


  读懂一个地方,必须生活下来――这是本刊再探黄桷坪的初衷。

  地理距离,黄桷坪离我们很近;心理距离,黄桷坪离我们太远。“黄桷坪,是什么?”只有生活其中,才能找到答案。

  中国第一条涂鸦艺术

  从黄桷坪铁路医院继续向前走,一路上都可以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楼房,这些楼房上都攀爬着五颜六色的图像,从线条到抽象的符号,从卡通形象到具体的人物形象,让人联想起纽约柯尼岛的嬉皮士绘画――这里就是长达1.25公里的涂鸦艺术街了。

  涂鸦的意大利文意思是“乱写”,指在墙壁上乱涂乱写的字或画。其作为一种涂写艺术最早出现在上世纪60年代的美国。它的风格比较随意,作品充满创意和活力,在各国艺术家的追捧中,迅速变成一种艺术得到发展,并逐渐走向商业化,成为创意产业的活跃分子。在中国,“涂鸦”一词最早出自唐代诗人卢仝的《添丁诗》:“忽来案上翻墨汁,涂抹诗书如老鸦”。黄桷坪的涂鸦街于2007年开街,借“涂鸦”之名,“黄桷坪涂鸦艺术节”也在“开街”那天开幕,成为为重庆直辖10周年的献礼。

  为建造这个涂鸦艺术街可是动了大手笔:花费2500万元,耗时150天,出动800多名工人、学生和艺术家参与制作,消耗各色涂料12.5吨、各类画笔3万支,让黄桷坪的艺术家们大玩了一把MIX,将街头文化的涂鸦与城市建设来了一次完美的混搭,于是就诞生了中国第一条涂鸦艺术街。

  这些房屋被涂鸦的居民,起初也会感到莫名其妙,而今,却因为这些涂鸦被打上了黄桷坪的标志而觉得特别。对于逐渐增多的游客,原住居民们也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偶尔还会和游人们畅谈一番,显摆显摆,也算尽地主之仪。在黄桷坪涂鸦街这里是没有一定规矩准则的,所有的稀奇古怪或者有违常理之事,在这里都变得见惯不怪了。就连黄桷坪的棒棒们,走在涂鸦街上,乍一看都能变成行为艺术。在涂鸦街上,川美校门口。时常都可以看到一些棒棒,不同于菜园坝的那些忙碌奔跑抢活干的棒棒,这里的棒棒显得更加自在悠闲。没活干的时候就聚在路边,聊天打牌,有时候玩到兴起,有人招呼生意,还头也不抬直接挥手道:“忙得很。”

  两朵“花儿”

  黄桷坪有“两朵花”――胡记蹄花汤和梯坎豆花,这条街上的老字号。

  梯坎豆花就在川美斜对面,小小的店面风光无限,门口曾经也是停满了宝马奔驰。走进店里,清一色的木质桌凳,永远不用愁没有客人来坐。5元钱的招牌豆花来上一碗,白溜溜,软呼呼的口感,加上精心配制的作料,那滋味才叫一霸道。另外,梯坎豆花里的凉粉也是很有名的,香辣可口,这种廉价又美味的下饭菜,对于川美的学生来说是非常实惠的。

  胡记蹄花汤算是黄桷坪上比较奢侈的餐饮了,25元钱一份,黄色的瓷盆给你装上满满一盆,鲜嫩酥软的猪蹄,和着炖耙了的黄豆,油滋滋的蹄花汤看着就叫人欣喜。在“胡记”吃饭,蹄花汤必不可少,而“胡记”的老板也是继蹄花汤之后另外一个特色,光着肥壮的膀子穿着短裤在店门口忙忙碌碌,客人多的时候他就要安排位置,让你坐哪就得坐哪。一外国友人被安排就坐后,瞪大了好奇的眼睛,望着赤膊上阵的“胡记”老板圆圆的脑袋,用一口还算流利的普通话窃语道:“呀,乍一看,长得还真像蹄花。”并伸出大拇指对着邻座的朋友补上一句:“够艺术。”

  交通茶馆

  “交通茶馆?”

  “就在老菜市的旁边。”

  躲藏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店后面的交通茶馆确实难找。如若目的性不太强的闲散路过,一般不会有人把视线过多地停留在门口“交通茶馆”几个字上,只是扮演着路人的角色,兜揣路过的心态从店门经过。穿过门口的通讯商店,一片老旧的木门背后便是热闹的交通茶馆了。老式木架的结构,房梁都已参差不齐,七倒八歪。整个殿堂显得阴暗慵赖,墙壁斑驳灰暗,一只八哥挂在入口处的横梁上,比商场里的招财猫来得更为直接和惊诧,好似已经司空见惯了每个午后的热闹,用闲散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进来的人。来这里的茶客,品的是廉价的花茶,没有柔暖的阳光,没有淡雅的茶意,闲言闲语话家常,下棋打牌搓麻将,乐得其所。还有些许美院的学生,穿插在这些中老年茶客之间,用手中画笔描摹一幅人间百态。

  交通茶馆有故事,随便一个老茶客都可以讲得出。茶馆是1987年开的,原来是黄桷坪运输公司的食堂,改革开放后发展多种经营,改成茶馆。因为属于黄桷坪运输公司,所以叫交通茶馆。最开始的茶客都是附近的街坊邻里,慢慢的,那些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兄弟也来了,再后来,学画画的、美院老师都被吸引起来了,还有人来拍过电影和电视。

  白开水八毛,盖碗花茶一块五,盖碗绿茶两元,竹叶青三元,交通茶馆的茶价是全重庆最低的了。最早的时候,这里还经常有演川剧折子戏,遇到有川剧演出的时候,茶馆里面全部是人,非常热闹,站到马路对面,都能听到茶馆这边传来叫好的声音。在轰轰烈烈的城市旧貌换新颜大潮中,交通茶馆宛若一位耄耋老者,保持着那份原汁原味,挺立在那,与世无争。

  老巢酒吧

  如果有这样一个酒吧,在那里,喝着喝着就可能成了艺术家,你可有兴趣专程去喝上一杯,去和邻座的艺术家们攀谈一下?“老巢酒吧”是四川美术学院附近的第一家也是历史最悠久的一家酒吧。在它的招牌栏中有一句宣传语这样写道:“人在江湖漂,哪有不爱巢。”每到傍晚,黄漂族、在校学生以及外来的艺术爱好者便会聚集在此,一切关于艺术的话题都能让人陶醉。

  确切地说,“老巢”不是一个纯意义上的酒吧。因为它更为典雅和人性化。在老巢,你可以喝酒,可以喝茶。也可以要上一杯白开水免费在这里坐上一个下午。老巢的内部陈设简朴素雅,木制的靠背椅如车厢排列,牛皮纸和麻布糊的墙面。每个厢间的桌边都挂有精致的名画,在质朴的墙面上还会看到客人们曾经留下的签名。里屋的书柜上放满了各类书籍,从四大名著到莎士比亚的悲喜剧,从巴尔扎克到杜拉斯,米兰?昆德拉,还有美术方面的一些学术性书籍和杂志。

  对于踏进老巢的人来说,不管你是来消费还是拍照的都会受到店员热情的接待。听店员介绍,老巢的女老板之前是做媒体工作的,见多识广,有很多朋友,退休以后就在黄桷坪开起了这间酒吧,偶尔在这里会会朋友,和艺术家们交流心得,悠悠地过起了如丽江般闲散自如的生活。

  听当地的学生说,这些年来,黄桷坪上的酒吧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次,只有老巢一直在那里,从来都不曾变过。老巢是小资的,在它温软的音乐里和典雅的氛围里,会让你觉得在这里打上一下午的瞌睡也是在享受日子;老巢是文学气的,在它偌大的落地书柜里可以读到各国著名文学书籍;老巢也是艺术的,蛮有情调的布置和来来往往的艺术家们,让这里的空气都变成了艺术的元素了。

  四川美术学院老校区

  在北京艺术家群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听不懂四川话,就不懂当代艺术。据不完全统计,最近20年来当红的画家,几乎都是“川美造”,川美画家在国内市场独占半壁江山绝不夸张。已经成为一个品牌的“川美”,在中国美术近几十年来的演绎变迁中,几乎在每一个重要阶段都产生过代表性的作品和代表性的艺术家,这在全国的美术学院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今年,四川美术学院步入建校以来的第71个年头,其中有60多年的记忆属于黄桷坪老校区。一个美院,带动了一个地区的文化,川美已然成为个性独立的代名词,是很多追求艺术的年轻人的向往之地。

  走在川美老校区的校园里,随处都可以看见一些造型奇特的雕塑。足球场旁长满青苔和杂草的台阶;教学楼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偶尔还在更新的张贴栏;厨子忙过了中午正在老食堂打盹;前些天因“川美创谷”狠狠热闹了一番又回归了平静的美术馆,零零散散还有些游客会进进出出去欣赏一下毕业生作品展;昔日里热闹的川美而今变得宁静安详。

  当代艺术品交易中心坐落在川美后街上,一共两层楼,楼下主要是一些行货,楼上是代卖川美学生的作品。与其说是交易中心,这里更像是―个原创展厅,开阔的空间,挂着不同学生的作品。这样的交易中心的存在,多少减轻了―些“黄漂”和在校学生的经济负担。

  在这个盛夏的阳光里,随着学生的搬迁,新校区的成立,老川美显得更加苍老了,然而它始终还活着,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喜玛拉雅书店

  店主人刘景活总是很忙,连书店里的工作人员都感叹刘老师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刘景活是毕业于川美的雕塑家,从读川美附中开始一直待在黄桷坪。

  喜玛拉雅书店坐落在501旁边的一个路边上,安静得像一个儒雅的智者。推开书店的玻璃门,黑白相间的格子地板,和整齐摆放在两边的书架,让喜马拉雅显得层次分明。亮堂的大厅中间一张长木桌子,供学生免费在这里看书纳凉。沿着延伸的石阶而下就是书店的小院,竹藤编织的椅子,分布在四周的绿色植物,让小院别有一番生气。这里是书店老板闲暇会客的地方,也承载了很多名人的感慨和艺术家的肺腑。后面还有个小的放映厅,长木桌上铺着棕色桌布,还真有点小型会议厅的感觉,有时候,川美的一些老师要聚会议事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阁楼上专门腾出个空间做成了一间小展厅,免费陈放一些优秀学生的作品,学生要做个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喜玛拉雅却提供了机会,展厅里的作品半月或一个月换一次,有摄影、油画、设计作品等等。

  书店不以卖书为主,而以看书为主,川美的学生经常穿梭于此,除了书这里还有无线网络还有茶。书店里的很多书都是一些艺术家送来的,有期刊、画册、文学以及美学哲学等书籍。更为有意思的是,你可以在这里建立属于自己的书架,贡献自己的力量。

  可能很多人很难理解这样一个不盈利的书店意义何在,但刘景活却不以为然。刘景活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镇,资源匮乏,当时供销社里唯一的一家书店就成了他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途径。小时候的刘景活的理想就是长大了当一个图书管理员,这样就可以免费看书,书店在他的心里是一个神圣而美好的地方,这也就成为了后来他在川美开办喜玛拉雅书店的最大动力。

  一个月前,喜玛拉雅书店刚过了它的4周岁生日,很多艺术家们来店里纷纷致贺,那些见证着喜玛拉雅一路走来的人们,还会看到喜玛拉雅以稳定执着的姿态继续成长起来,等着过它的五岁生日、六岁生日……

  501艺术基地

  大方块状的几何体建筑;背后是电厂的两根高大的烟囱,一根上面写着1984,一根写着1994;红砖外墙上五颜六色的涂鸦:老式防火梯;又黑又旧的水管;看起来暴露得有点嚣张跋扈的大铁门……501基地就是以这样霸道的“LOFT”姿态出现在黄桷坪涂鸦街的尽头。

  艺术家们总喜欢别出心裁的生活方式,不是说要不同于常人,只能说他们玩的是一种创意。开阔的厂房被改造成带天窗的工作室,随意的布置,墙壁被涂上灿烂的颜色,巨大夸张明亮的工业照明设备经过改造被继续使用,有的甚至工作与家居融为一体。每天没事就睡到自然醒,午后的时光是用来会客或者作画的,除了为了画展或者其他活动要出去跑跑“业务”,大多时间都待在工作室里。画画,喝茶,偶尔邀朋友一起开个小酒会……这种时间不定,工作量不定,假期不定的SOHO式方式,是许多艺术家都愿意保留的一种生活模式,浪漫也好,慵懒也罢,艺术家们才不会在意。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让501这个原本生硬废弃了的库房变得时尚、个性、前卫起来,来了场工业化和后现代主义的完美碰撞。

  这座五层楼高的艺术地是昔日的战备物流仓库,修建于1950年,建筑面积近万平方米,如今,它已成为重庆首个“画家村”。所谓画家村自然是以画家而出名。走访501基地,穿梭于阴暗的走道里,随便进到一家敞开的空间里,就能碰上某个知名的画家。画家康璨就是被我们歪打正着给碰上了。他的工作室就在501的一间普通厂房里。没想到随便走进的一家工作室,里面就住着一位小有名气的80后先锋画家。

  2006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的康璨如今已游历了欧洲很多个国家,两年前才从瑞士留学归来,正准备和一家法国机构联合作做个展。在康璨的画里,总会有一个婴儿图像,“这是一种隐喻”康璨说,“折射的是独生子女一代”。类似的作品还登上了《纽约时报》。

  对于重庆的艺术界,康璨始终觉得宣传力度还不够,黄桷坪的艺术家们多是墙里开花墙外香,这不只一次引起康璨的反思。康璨最终还是选择回来了,回到黄桷坪的怀抱,甘心做一个“黄漂”,康璨说:“有能力的话,就去改善这个环境,而不是去逃避。我回来,是因为这是我曾经走出的家。”

  黄漂

  北京有“北漂”,重庆有“黄漂”。关于“黄漂”这一说法,从什么时候兴起,不得而知,但“黄漂”一族的名声在重庆乃至全国都是响当当的。从20世纪80年代,中国艺术的发展出现了生机,西方现代后现代艺术形式及观念大量涌入中国。如果要细分那时候的重庆艺术力量,一是在美院里,从77级入校开始。另一股在社会上,像薛明德、张仁强、张奇开等人。

  “八五时期”四川美院一批新潮美术家也是在社会上活动,在云南、南京、上海这些地方做展览。那时,重庆就有个别艺术家做工作室,像赵润范等人比较早。这一批人毕业后仍然坚持前卫性创作,用他们的话说那时期的艺术很纯粹。后来这些艺术家慢慢向黄桷坪靠拢,成为最早的一批“黄漂”。

  于是,从上世纪80年代起,“黄漂”一族便开始前赴后继地包围着黄桷坪。因长期的艺术沉积,依附于四川美术学院、重庆美术馆、501艺术仓库、坦克J幸等艺术圈,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艺术市场。经年累月,黄桷坪已营造出浓厚的艺术氛围,在全国以至世界都相当知名。全国知名的美术家,一半以上都有过“黄漂”经历。他们很少有固定住所,搬来搬去,给人漂浮不定的感觉,故得名“黄漂”。

  “黄漂”这个群体的层次也较复杂,有20世纪80年代毕业的“老漂”,有90年代的“中漂”,也有近几年毕业不久的“新漂”。在这些人中,有的是始终相信自己创作价值的艺术执著追求者;有的是毕业了不愿离开美院,在学校周边接活儿或带培训班的年轻人;有的是寻求创作灵感的知名艺术家;还有的是漂洋过海来到黄桷坪的“洋黄漂”。他们当中不乏有人已经在外面滚打多年了,或画画,或作广告,或做生意,或找了固定工作等等,但是最后他们又回到了黄桷坪。在“黄漂”中,有一部分已小有名气,有一部分在做一些活动,有些人正在挣扎,有些人干脆就成了“职业的大众艺术家”。

  而他们每天的“黄漂”生活大多开始于下午。起床后,先喝点酒,然后去茶馆或酒吧和朋友聊聊,到晚上才回工作室开始雕塑、画画等,直到次日早晨,周而复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是“黄漂”们找寻创作灵感的统一方式。


标签: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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