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这一天，位于东京的华侨总会办公室里，突然来了一位哭哭啼啼的华裔女人，总会副总干事陈琨旺出面接待她。

女人的丈夫前些日子伪造地契、变卖他人财产，结果被东京警视厅以诈骗罪逮捕，她只好找到华侨总会寻求帮助。

在交谈中，女人无意间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引起了陈琨旺的注意。

女人表示她丈夫想变卖的那几块地，其实是一个中国高官在20多年前留下的，房产主人是高官的夫人赵碧琰，后来，那名高官带着夫人回到中国，从此再没有前往日本，这些房产也成了无主之物。

陈琨旺倒抽了一口气。

要知道，战争之后，日本东京的土地价格一路飙升，20多年前买的地，如今也不知道价格翻了多少倍。

这绝对是一笔为数巨大的财产！

女人离开后，陈琨旺和同事们立即联系东京地产局，对方给出的消息更让他们惊讶：

在东京，署名赵碧琰的地产不止一处，光是在一些繁华地段，就有多处地产属于赵碧琰。

这个赵碧琰和她的高官丈夫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能在几十年前买下这么多房产？

经过查证后，众人得知，赵碧琰是伪满洲国立法院院长赵欣伯的妻子，战争期间，夫妻俩曾在东京居住过一阵子。

日本战败后，美军在赵家的住房中发现地库，里面堆满了不计其数的宝物。

这些宝物后来被挖出来交给了日本政府。

翻看着资料，陈琨旺坐立难安。

这是属于我们中国人的财产啊，应该收回来！

但是，大汉奸赵欣伯早在1951年便已经离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妻子赵碧琰是否还在世？如果在世，她会在哪里呢？

接下来，在国务院侨办的协助下，北京市公安局开始在户籍档案中寻找一个叫“赵碧琰”的老妇人，可奇怪的是，翻遍了档案，却始终没有找到这个名字。

找不到赵碧琰，大伙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寻找赵欣伯的其他家属。

没想到，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人们竟然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赵欣伯的妻子还在世，她和家人就住在北京旧鼓楼大街小石桥一号后门。

按理说，既然找到了房产的主人，要回房子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赵碧琰在东京的房产

1

赵碧琰并不是赵欣伯的第一任妻子，她原名耿维馥，“碧琰”这个名字，是嫁给赵欣伯之后才改的。

赵欣伯的第一任妻子名叫王碧琰，是个青楼女子。

当时，赵欣伯正在京师高等学堂读书，不知为何认识了王碧琰，两人结合后没多久便一起前往日本东京。

据说，是王碧琰拿出了自己的积蓄供赵欣伯外出留学。

也正是这段时间，赵欣伯结交了大量日本政界的人，其中就包括后来成为日本关东军司令的本庄繁，这段经历也为他后来成为大汉奸埋下了伏笔。

到日本后才三年，王碧琰便因患上子宫癌离世。

在一次回国期间，赵欣伯在报纸上刊登了征婚启事，他年轻英俊、又是日本留学生，前途无量，自然赢得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其中就包括耿维馥。

耿维馥虽然读过几年书，也接触了不少新思想，可是在嫁给赵欣伯之后，她连自己原本的名字都没有了。

赵欣伯不仅要求新妻子随夫姓，还把她的名字改成“碧琰”，以纪念自己的亡妻。

从那之后，耿维馥便成了赵碧琰。

1926年，赵欣伯带着赵碧琰和儿子前往沈阳，担任张作霖的东三省保安司令部法律顾问。

赵欣伯是奉天有名的亲日派，早在九一八事变之前，他就积极推动建立伪满洲国傀儡政权，甚至“满洲国”这个称号，都是赵欣伯提出的主意。

伪满洲国成立后，赵欣伯被任命为立法院院长，那些年，他的名字在长春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就连伪满洲国皇帝溥仪和皇后婉容的住所，他们一家人都可以随意进出。

不过，时局变幻莫测，赵欣伯才做了不到一年零三个月的院长，就因为牵涉到贪污案遭到溥仪猜忌，被派到日本，名义上是去调查日本的宪法制度，还得到了一大笔“建国金”作为补偿。

中间还有个小插曲：

在前往日本之前，赵碧琰特意去找“皇后”婉容告别。

没想到，婉容竟然提出了一个棘手的请求，那就是让赵碧琰和赵欣伯帮自己逃到日本去，原来，被日本兵“软禁”的生活已经快把婉容逼疯了。

赵碧琰答应了婉容的请求，他们商量着，让溥仪在日本的胞妹“三格格”协助婉容逃跑。

谁知，后来三格格提前将这件事告诉了溥仪，婉容的逃跑计划落空。

总而言之，赵碧琰跟随丈夫前往日本，一住就是好几年。

在日本，赵欣伯也没有闲着。

他和当时日本的实权人物联手，做起了盘尼西林的生意，这东西当时是炙手可热的紧销药品，赵欣伯大赚一笔。

1938年，赵欣伯带着家人回国，居住在北京。

赵欣伯、赵碧琰和儿子赵宗阳

在此期间，他接受土肥圆贤二的邀请，曾担任过几个月的华北政务委员会顾问，后来，土肥圆贤二被调回伪满洲国，赵欣伯继续过起了商人生活。

但是，随着日军在战争中的节节败退，赵欣伯敏锐地察觉到日军气数将尽，他开始考虑退路。

1943年夏末初秋，赵欣伯带着赵碧琰再次前往东京，这一次，他要去办一些重要的事情。

在此之前，赵欣伯已经在东京购买了大片土地和房产。

他的想法很明确：土地一定会不断升值。

所以，无论他走到哪儿，不管是中国的北平，还是日本的东京。

赵欣伯本身就是学法律的，他知道应该如何用法律保护自己的利益，金银财宝可以藏匿，存款可以放银行，而地产必须得有专门的人管理才行。

对于赵欣伯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挑选一个忠实可靠的委托管理人，而他选定的管理人，就是挚友铃木弥之助。

在一个秋末早晨，铃木弥之助将一份亲自起草的地产管理委托协议书递到赵欣伯手中，随后，站在一旁的赵碧琰在下方签名处，签上了中国汉字“赵碧琰”三个字。

赵欣伯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考虑到自己身为大汉奸，一旦日本战败，自己就倒霉了，所以提前给妻儿留下活命钱。

但是，纵然他如此精明，还是失算了，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他的妻儿并没有因此受益。

更让他无法预料的是，多年后，随着土地价格的暴涨，这笔财富竟然会成为无数人窥视的目标。

1945年抗战胜利后，赵欣伯被国民政府以汉奸罪名逮捕。

国际法庭开始审理东条英机等日本战犯时，我国选派的大法官倪征燠（发“遇”音）正忙着收集日寇侵华的证据。

当时，赵欣伯、梁鸿志等大汉奸已经被判处死刑，被关押在北平监狱。

当听说提供日军侵华的书面材料，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责后，赵欣伯原本满口答应要写，但是，没过多久，他突然反悔，将自己所写的材料全部烧毁，还表示自己不会再写任何东西。

原来，赵欣伯不知从哪儿听说，大日本皇军没有亡，在不久后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中，日本人将会东山再起......

于是，他说什么也不愿得罪日本人了。

所以说，汉奸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汉奸，哪怕是看到事实，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同胞和国家会有强大的一天，死到临头还指望他的“主子”能为他出头。

可惜，赵欣伯永远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1951年7月的一天，北京市公安局传讯赵欣伯，他自知罪孽深重，一时间又急又怕，血压升高，在看守所猝死。

赵欣伯一死，他的妻子赵碧琰随即和在日本的财产托管人失去了联系。

华侨总会的陈琨旺等人之所以找不到赵碧琰，是因为，赵碧琰在丈夫离世后，就改回了自己原本的姓氏：耿碧琰。

当陈琨旺说明来意后，赵碧琰为了要回那笔巨额财产，又到派出所，把名字重新改回了赵碧琰。

经过反复协商后，赵碧琰决定解除自己在日本的财产管理委托人铃木弥之助的委托权，将委托权转交给东京华侨总会陈琨旺、吴甫文两位副总干事。

为此，她亲笔写下了转移委托的文书，还专门带上儿子赵宗阳到首都照相馆拍了一张合影照。

但是，当陈琨旺带着赵碧琰的转移委托书和母子俩的合照找到铃木弥之助时，这位赵欣伯生前最信任的好友竟然拒绝交出财产管理权，理由是：委托书上“赵碧琰”的签名是假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陈琨旺他们找到的那个赵碧琰是冒牌的吗？

当然不是！

很明显，铃木弥之助是想把这笔巨额财产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是，还没等陈琨旺等人继续采取行动，国内的环境发生巨大变化。

在那个动乱的时期，作为大汉奸赵欣伯的家人，赵碧琰和儿子、孙子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们被赶出原来的宅子，一家人只能挤在大杂院的一家屋子里，睡大通铺，至于追讨财产这件事，早已如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了进一步的消息。

直到1976年3月，日本的一家报纸突然发表一篇题目为《漂浮在宇宙中的240亿》的文章，透露赵碧琰名下财产被人骗取。

同年6月，另一家日本媒体也发表文章，声称赵碧琰名下2兆日元的财产被骗。

从这些文章中的数字可以看出，其实这笔财产具体有多少，就连日本方面也无法给出准确的数字。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这是一笔堪称天文数字的巨额财富。

紧接着，国内外各大媒体都对这件事进行了报道，一时间，赵碧琰的财产案轰动一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

原来，在近几十年中，号称赵欣伯家人的冒名顶替者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试图获得这笔“无主之财”。

光是声称自己是赵碧琰的，就有好几个。

有的来自马来西亚，有的来自新加坡，还有的来自泰国......

有人听说赵欣伯的儿子瞎了一只眼，竟然狠心弄瞎了自己的一只眼，就为了得到这笔钱......

由于人数过多，日本法庭直到1976年，才决定正式开庭。

当然，日本方面也给赵碧琰发来了通知，要求她本人亲自出庭，否则一旦她不出庭，就会进行缺席审判，审判结果很可能对赵碧琰不利。

而此时的赵碧琰，得知这个消息后，却表现得异常冷淡。

虽然自己才是真正的赵碧琰，可是，对于能否打赢这场官司，赵碧琰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些年，家里被破坏了好几次，按了手印的地契、老照片等老物件几乎都被付之一炬，她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

不过，在听了孙子的劝告后，赵碧琰还是决定到日本走一趟。

1976年5月，拿着从外交部领取的300元置装费，换了一身新衣服的赵碧琰，再次来到了那个承载她无数回忆的城市——东京。

陪同赵碧琰一起前往日本的，还有一位外交部的女同志。

这名精通日语的女同志，一直在帮赵碧琰背诵“赵欣伯大事记”，比如，他是什么时候给张作霖做顾问，哪一年见到的天皇，等等。

按理说，这些都是赵碧琰亲身经历过的事儿，但是，由于她很少过问赵欣伯在外面的工作，所以，对于这些陈年旧事，她早就记不清楚了。

赵碧琰走进法庭的时候，庭上还有三个假的赵碧琰。

这几个假的赵碧琰，有的长相富态，有的瘦削，但是，她们无一例外都戴着金丝眼镜，穿戴上颇费心机，唯有赵碧琰，容颜苍老、衣着朴素。

在中国赵碧琰出席之前，法官已经向前三位“赵碧琰”分别询问了有关赵欣伯的很多细节，包括出生、恋爱、会见天皇等，前三位“赵碧琰”回答得非常流利，就好像背书一般。

而这些，真的赵碧琰却答不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日本”“关押”“财产”“汉奸”这些字眼让赵碧琰感到紧张，每次在回答法官的问题之前，赵碧琰总会沉默许久，她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口，只会说“没有”、“不知道”“没听说”......

当法官请出一位曾经在赵家做了八年女佣的日本妇女时，赵碧琰看了看对方，竟然说“记不住”。

无疑，这些对证明赵碧琰身份极其不利。

法官没法再继续问下去了。

其实，在此之前，中方已经通过外交途径向他介绍过赵碧琰，中日友好协会会长黑田寿男也向他保证，这个来自北京的赵碧琰是真的，但是，面对赵碧琰在法庭上的表现，法官没法做出判断，只好宣布休庭。

隔日，这位法官单独召见了赵碧琰。

没有翻译在场，法官直接用日语和赵碧琰交谈。

法官表情严肃，问道：“那名女佣早就认出了你，她给你当了8年的佣人，你怎么能说记不住？”

赵碧琰的回答出乎法官的意料。

“我是主人，你让我指认佣人？”

看到她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掩饰不住的高傲，法官心里有了底。

他继续问：“你听说过有密库吗？”

赵碧琰淡然道：“我挖的，我埋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法官急忙追问：“怎么证明是你埋的？密库多大？藏了什么？什么形状？”

赵碧琰要来一张纸和剪子，她左手持剪刀，毫不费力地剪出一个“非”字，放在了桌上。

这下，法官瞬间了悟：眼前这位毫不起眼的老妇人，的的确确就是真正的赵碧琰。

原来，他早已得知，赵欣伯的夫人是个左撇子，而她剪出的形状，正是少有人知的密库样貌。

可是，光是他确认身份也没用，现在的问题是，大家明知道这个赵碧琰是真的，可是赵碧琰自己却无法证明自己是真的。

怎么办？

没办法，由于赵碧琰在法庭上的表现，法官不得不做出“赵碧琰不在者”的判决。

这个判决的意思就是：在座的各位都不是赵碧琰，至于财物，则由法庭指派的律师山本忠义来代管，等到真正的赵碧琰出现，法庭再将财产所有权归还给她。

对于赵碧琰而言，这个判决等于是自己败诉，不过，她的心里并没有感到太难过。

案件就这样陷入了长时间的僵局。

时间转眼间就到了1979年11月。

这一年，中国政府派出第一个法律工作者访问团出访日本，律师傅志人也是其中之一。

临行前，傅志人和访问团团长一起，接受了外交部的约见。

这次会面，谈的就是赵碧琰财产案。

此时，这笔财产已经膨胀到约30亿日元。

这是个什么概念？

在80年代，30亿日元换算成人民币，大约值2个亿。

那个年代，大部分人一个月的工资才四五十块，别说2亿了，谁手里要是有2万，都称得上是富豪了！

而自打1976年东京法院做出“赵碧琰不在者”的判决后，舆论大哗，越来越多的冒充者接二连三的出现，有的声称自己是赵欣伯儿子，有的说自己是女婿、养子，就连声称自己是赵碧琰的，也多了很多。

如果我们打不赢这场官司，说不定这巨额财产还真的会落到别人手中。

此时，赵碧琰已经年近80，一旦她的身体状况出现问题，这场案件的难度将会大大增加。

所以，外交部方面希望访问团趁着这次去日本访问的机会，利用一切关系对这桩案件进行细致调查，看看有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傅志人到达日本之后，仔细翻阅了日本律师复印的全部庭审资料，在这些厚厚的卷宗中，他敏锐地找到了此案的关键——证据。

只要能证明北京的赵碧琰是赵欣伯的妻子，这个案子就能赢了。

而傅志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证据。

在和赵家人多次接触之后，傅志人确定了三个方向：

一、请有关单位协助查找赵家之前被查抄的物品，作为寻找踪迹的线索；

二、查北京、大连、长春等地的城市的档案馆，这些地方都是赵欣伯和妻儿曾经待过的地方。

三．根据赵碧琰提供的线索，查找所有的见证人，比如耿碧琰的家属、曾经在伪满立法院做事的工作人员、赵碧琰在日本居住时结交的朋友、为赵欣伯下葬的人等等。

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一封又一封的调查函发往天南地北，傅志人四处奔走，寻找各种线索。

终于，一条完整的证据链逐渐清晰起来。

除此之外，傅志人还走了一步高棋，他找来一个重要证人——三格格，安排了她和赵碧琰的会面。

第二天，各地同时刊登“溥仪三妹与赵碧琰”会面的消息，中国新闻社还详细报道了两位老人见面时的对话。

赵碧琰（右一）与“三格格”会面。

一时间，舆论汹涌，这也成了确认赵碧琰身份的一份特别证明。

赵家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赵碧琰和赵欣伯的儿子赵宗阳，试探性地在日本报纸上刊登了一份寻人广告，希望能找到小时候在日本赤羽小学读书时的伙伴。

没想到，很快，赵宗阳便收到了一个叫汤川正三的同学的回信，通过汤川正三，赵宗阳又和其他11个同班同学取得了联系。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等着开庭了。

这一次，年事已高的赵碧琰已经不需要再亲自前往，代替她前往东京的，是儿子赵宗阳。

法庭上，当法官询问赵宗阳“你通知的人证都来齐了吗”时，11位赵宗阳的老同学，呼啦啦地从门外涌进来。

他们一见到赵宗阳，就喊着他当年的名字，大呼小叫，有的摸着赵宗阳头上的疤痕，说这是一次轰炸后留下的，有的开玩笑，说赵宗阳还是当年那个瘦巴巴的受气包的样子，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们完全忘记这是在东京的法庭上......

最后，法官不得不敲法槌，这些年近6旬的老人们才稍微平静下来。

这下，没人再质疑赵宗阳和母亲赵碧琰的身份了。

虽然法庭并没有当庭宣布判决结果，但是，傅志人和赵宗阳离开日本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把握。

果然，1984年9月，从东京发来了一封判决书，不出所料，真正的赵家人——赵碧琰和赵宗阳，赢了。

这笔巨额财产，终于交到了赵碧琰手中。

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处置这些财产。

后记

赵欣伯是大汉奸，这一点毋庸置疑，既然他当初选择了做汉奸，他和他的家人就注定会沦落到被人戳脊梁骨的下场。

作为他的家人，赵碧琰和孩子们也很清楚，汉奸是永远不会被原谅的。

不久后，赵碧琰将一家人叫到跟前，宣布了一项决定。

她看着孩子们，说道：

“......国家不计前嫌，帮助我们拿回在日本的财产，我决定，将财产的80%捐献出来，用于我们国家的慈善事业。

”

对于这个决定，虽然有些家人不理解，但是最终，全家人还是达成一致，支持赵碧琰这么做。

其实，早在判决胜诉之前，甚至早在前往东京之前，赵碧琰就曾和国务院侨办、傅志人等进行过一次深谈，讨论财产的处置问题。

按照日本法律，如果赵碧琰将名下的大宗土地变卖，需要缴纳50%的土地买卖税，也就是说，即便是打赢官司，短时间内也无法收回全部土地，而一旦赵碧琰去世，家人想要继承这些财产的话，还需要向日本政府缴纳80%的遗产税。

所以，赵碧琰思前想后，决定将这笔财产的一大部分捐献给国家。

1985年5月16日，赵碧琰重新公证了一份有她个人签名的财产赠予书，要求将自己名下80%的财产无条件赠予位于日本的“中华文化教育财团”，并且立下遗嘱：这份赠予财产之意，今后子子孙孙都不得改变......

4年后，赵碧琰去世。

儿孙自有儿孙福，留财不如留风骨；

上有汉奸做祖先，纵有金屋难展颜；

狠心舍下巨额款，且为儿孙开新端；

国家强大做后援，也需众人肩并肩；

不管今日或明日，宁死不可做汉奸！

参考文献：

[1]趙昭明. 震动朝野的赵碧琰财产案始末——赵碧琰长孙赵昭明口述实录[J]. 中外文摘, 2013(11):7.

[2]王瑾希. "百万富妪"赵碧琰——一件轰动日本的中国公民财权案[J]. 瞭望, 1981(01):3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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