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十二

图|网络

看到有一个问题是“请说出你最喜欢的五个诗人”。

十二浏览了上百条回答，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大部分的回答里都有李白、苏轼、毛主席三人。

的确，这三人，都是中国历史上伟大的人物，不可无一，难能有二。

但如果硬要给这三人排个序，我想就很犯难了，不过这也是大可不必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

诗人虽然难以排序，但是他们的诗词却是可以切磋的。

在前面的一篇文章中（本文末附带链接），十二已经对苏轼和李白的两首诗进行了比较和赏析。

今天我们就再通过一个词牌，来看看李白和主席的词，比李白、苏轼之战更加精彩，更加难分高下。

毫无疑问，这个词牌就是《忆秦娥》。

我们先来看看李白这首《忆秦娥·箫声咽》。

《忆秦娥·箫声咽》唐·李白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这首词是“忆秦娥”词牌的创制之作，虽然有不同争议，但一般还是归入李白名下。

整首词描绘了一个女子思念爱人的悲苦画面，读来肝肠寸断、凄婉动人。

以“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开篇，“秦娥”本是指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后来，她和善于吹箫的萧史结为夫妻，一起随凤飞去，传为佳话。

这里李白反用此典故，以“秦娥”代指长安的普通女子。

上片写长安的一位女子在美梦中被呜咽凄凉的箫声惊醒，半夜醒来的她望向楼外，秦楼之外一轮清月挂在长空。

女子不禁想到，这一轮清月，照耀着灞陵桥边的柳色青了又黄，黄了又青，不知见证了多少悲伤别离。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单身独宿，被箫声惊醒美梦，已见悲伤，又见清月临空，漫漫长夜，更添凄凉。

复想到多年之前灞陵分别之景，内心黯然，已不是一个“悲”字可以概括。

短短几句，从“秦娥”所见到所想，层层递进，道尽秦娥内心悲苦。

下片继续上片的“伤别”，写秦娥望而不得、思而无果。

又是一年清秋时节，秦娥登上乐游原，望向那爱人可能会出现的咸阳古道，因为当年爱人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可是了无踪迹，音书断绝。

不见爱人踪影，音讯全无。

映入秦娥眼帘的只有那西风萧瑟，残阳如血，笼罩着那一片汉家帝王的陵阙。

一个“绝”字不仅写出了咸阳古道的萧瑟悲凉，也是音书断绝的现实写照，更是秦娥悲绝无望的内心，其“伤别”之情可谓极矣!

整首词意境博大开阔，气象高远雄浑，句法自然抑扬顿挫，字字着力掷地有声，不愧为“百代词曲之祖”。

如果说李白这首词前无古人，那么主席这首词就是后无来者了。

《忆秦娥·娄山关》近现代·毛泽东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1935年2月，娄山关战役胜利，这一仗意义重大，直接关系着红军的生死存亡。

所以主席心情无比激动，在战斗结束不久即挥笔写下此词。

词的上片写红军向娄山关进军的途中所见之景。

开篇“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就将人骤然拉回到那个西风猛烈、寒霜漫漫的冬夜，点明战斗的时间和环境，一个“烈”字让人汗毛倒竖，心血澎湃，一种英雄气概油然而生。

“长空雁叫霜晨月”寒霜漫天，晓月斜挂天际，长空浩渺无边，大雁声音哀怨，冷峻之中增添几分悲壮，给人以荡气回肠之感，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同样，被寒霜和晓月所笼罩的还有我们的红军队伍，“马蹄声碎，喇叭声咽”，短短8个字把红军的行军动作和战斗策略描述了出来，表现出了我们红军战士行动的机敏。

“碎”表示马蹄声急促而低沉，说明红军是快速急行军，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一个“咽”字不仅表明喇叭声呜咽，更暗示了战斗的壮烈。

词的上片写景，但整体基调是灰暗的，天色未亮，西风霜月，尤其是最后以“咽”字收尾，使人心情沉郁。

但在下片，诗人笔锋一转，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词的基调陡然上升。

“雄关漫道真如铁”破空而来，犹如平地惊雷，“真如铁”突出了红军战士夺取娄山关的艰辛，“雄关漫道”言明即便关山险阻，长路漫漫。

流露出诗人蔑视艰辛，势要踏平关山的豪迈气概，被广泛传诵。

“而今迈步从头越”既是现实的真实写照，因为红军此前已经越过娄山关北上长征，但遇到阻碍，不得已重返，这是红军二上娄山关，此战一胜，红军的长征之路就此从头开始，此为一；第二点则是延续上一句的豪迈之情，表明了我们红军战士跨越雄关，踏平险阻的决心和勇气。

同时也抒发了诗人蔑视困难险阻的英雄气概和革命必胜的坚定信念。

词的最后以“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收尾，可谓妙极。

整首词以景开端，以景结尾，景中有情，情以景生，情景交融：莽莽青山连绵起伏犹如大海滚滚波涛，夕阳映照山川颜色艳丽如同战士的鲜血。

“苍山如海”是诗人登高远眺所见之状，既表明娄山关已经被顺利攻下，又表现出诗人胜利后的喜悦之情。

而后一句“残阳如血”不仅点出了红军胜利越关的具体时间，也再次暗示了此次战役之惨烈，战士的鲜血染红了娄山关的崇山峻岭。

诗人伫立娄山关之巅，望群山莽莽苍苍，夕阳逐渐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如血一般映红了天际。

何等悲壮！何等苍凉！何等雄放！

李白《忆秦娥》有“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

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评之：“寥寥八字，遂关千古登临之口。

”

观主席之词，最后八字“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其博大之气与李白不分伯仲，同时主席词中还更添英雄豪迈之气。

同样可以当此评价：寥寥八字，遂关千古登临之口。

两首词，跨越千年，均是旷古烁今的绝世之作。

你更喜欢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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